走出看守所大门的时候,欧阳只觉恍若隔世。
今日老天爷赏脸,天气很好,清澈如洗的碧蓝晴空万里无云,如同一颗湛蓝的宝石。灿烂的阳光直照而下,有些刺眼,但也显得倍加的真实。
欧阳不禁扭头望向身边的男孩,不可思议地问道:
“你是怎么做到的?”
男孩温和地笑笑,翻转着手中的黑冰点上一根香烟,故作高深地说:
“呵,朝中有人好办事。死刑犯都能转保外就医,你能出狱有什么好奇怪的?”
欧阳翻了翻白眼:“有。咱俩不过平水相逢,刚认识才一晚上,你干嘛帮我?而且今天还被你小子阴了回大发的,差点肠子都被干出来,你丫的铁定没安好心。”
“你怎么想,那是你的事情,我管不着。”男孩淡淡地说:“我只是负责把你捞出来,再给我的雇主送去。设计逼你杀大飞,算是无偿劳动,纯属我的个人兴致。”
去你娘勒个逼的!就因为你的个人兴趣,老子直肠都差点被人轮出来!
欧阳顿时就火了,眼神变冷,右手看似自然地下垂后摆,手里做着一些隐蔽的小动作。
“别班门弄斧了,你的那些小伎俩,还上不了台面。”男孩笑道:“我又不是没跟贼门的家伙打过交道,’神仙难躲一溜烟’的滋味都尝过了,还怕你手里的捻着的‘开门红’?”
行家?欧阳不免一愣,下意识地就把指尖夹着的药丸给捏散了,更加警惕地盯着眼前这个希拉平常的同龄人,心里的忌惮又多添了一分。不过少年心性,也没那么容易服软,大大咧咧地说:
“哼!老子才懒得理你是哪个旮旯蹦哒出来的妖魔鬼怪,反正老子都从号子里出来了,那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日后有缘再聚,噢不,是最好再不相见,就这样,回见了您呐……”
欧阳转过身,作势就要走。男孩倒也不拦着,从容地掏出香烟点上,冷笑道:
“我要是你,就学聪明点,乖乖待着等我雇主来,有了点倚仗再得瑟。免得待会我觉得你麻烦,又一脚把你踹回到号子里去。”
欧阳撇撇嘴,肩膀一扭,那柄还沾染着鲜血的弹刀便从袖管滑落到掌心,他扭头盯着眼神同样轻蔑的男孩,不屑地冷笑道:“怎么着?唬老子?你信不信老子再宰条人练练手?”
男孩还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呵呵,我不信。”
我勒个擦!那种“你小子就是个怂包怎么可能有胆子杀第二个”的眼神是怎么一回事啊?嘲讽么?这绝逼是嘲讽啊!他妈的还呵呵,呵你二大爷个腿!这家伙真是陀螺上街——找抽!
欧阳心里的火气蹭蹭地往上冒,手指一按弹出刀刃,气势汹汹地就回头走了过去,势必要把这个找抽的家伙给抽死。
“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练好一双招子,知道什么样的人能惹什么样的人碰上了得绕道走。”
就在欧阳举刀作势要砍的时候,男孩突然淡淡地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
欧阳还在发愣,男孩又说道:
“逢人斟茶敬酒,杯满七分即可,因为要留三分情义在江湖。”
欧阳彻底懵了,一副活见鬼的表情,不为别的,就因为男孩刚才说的,都是他家二叔时常在他耳边唠叨他都快听腻歪了的废话。
“你……跟我二叔什么关系?”
男孩并没有直接回答欧阳的问题,而是轻描淡写地说道:
“二福,原名赵同福,46岁,哈尔滨人,农户人家出身,曾经混迹过黑道,在平房区一家KTV里当看管,后与邻街的帮派进行火拼,因使用私制汽油弹导致三人被重度烧伤而被捕下狱,江湖地位却也因此水涨船高,出狱后摇身一变,成了东北当时如日中天的黑老大杨馒头手下的头号刀手。杀人伤人贩卖毒品走私军火……任何来钱快的勾当,赵同福都碰过,可谓是无恶不作罪行累累。直至96年严打,杨馒头东窗事发,赵同福这才逃窜到广东,在海口贫民窑扎根,从此隐姓埋名,再也不碰江湖事……”
听着男孩如大飞哥讲评书那样噼里啪啦地扯了一堆,欧阳反而更懵了,脑子实在是转不过来。就那个走路都哆嗦的死瘸子,难道曾经还是一个叱咤风云的老大哥不成?
男孩幽幽叹了口气,神色变得略微有些沉重:“当然,这只是官面上给出的资料,赵同福这个人,远远没那么简单。呵,就连我也没能摸清他的底细。不过有一点我和我那个雇主倒是都能确定,那就是赵同福不惜在贫民窑里窝藏那么多年,就是为了培养你。”
“啥?我?”
“对,就是你。”男孩说:“整个狗窝里基本上有大半的潜逃犯都是赵同福的人马,他们聚集在你的身边,把自己的技艺倾囊相授,为的就是帮赵同福培养出一个犯罪天才。”
“我操!你这越扯越玄乎,坑鬼呢?死瘸子要是有那能耐咱俩以前还用勒紧裤带过日子?何况当初要不是死瘸子发善心把我捡回去,老子早就横死街头了!”
“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