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貌然双眼昏花,全然看不清眼前事物,只隐约听到不远处小莹的呼唤声,却瞧不见其人影。不过此刻他实在顾不上这些,因为其脑中由昨夜一梦莫名浮起这具身体原有的记忆如波涛反复一般久久不能平复下来,仿若要撕裂其人,一分为二才能停歇。
瞧见主子如此,几个下人自是急慌了脚,小莹更甚如此,她本是银牙轻咬,满脸的焦急色,忽而眉目一转,似是想起什么。
“哎呀,慌什么,我去请黄爷爷来,凭他的医术圣手,定能诊出二爷因何如此!”心念及此,小丫头莲足轻跺,脚腕处系绑的银铃铛随之发出清脆的鸣声,只留下一抹淡绿的裙影推开门就小步跑了出去。
人影都快要出了院子时还不忘回头吩咐那三个侍女,“你们看好了二爷!”
屋内的三个丫鬟顾目相盼,视线一并投到李貌然身上,见他满脸狰狞,神色可怖的模样,皆兀自摇了摇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便先搀扶着李貌然让他躺在床上休息片刻。
约莫小半个时辰过去后,又是一阵清脆的银铃鸣响,小莹急匆匆地先闯进了房间内。
“哎!你这丫头能不能慢点,怕是小主人没出什么事,老头我的身子骨都走散了。”说话的是一位紧跟在其身后,年过花甲,手持桃木杖,须髯尽白的老头。这老头身披一件拖拉在地的破破烂烂的黑袍,眉目低垂看不清楚其样貌,话声总让人感到阴森森的,全身笼罩在一团诡异的气息中,恐常人站到其身旁都会觉得不自在。
一口残喘还没吐完,老头拄拐吃力地步履瞒姗到李貌然床边,凝神用独眼望了去。
“貌然这孩子,前几日苏醒时你们怎么不叫我来,莫不是旧疾复发了?”小莹闻此低声喃喃道:“都是您老人家忙着弄您的那些宝贝蛊虫,早把二爷抛在脑后了……”
“你说什么?”黄老头面带愠色,一板一眼正经道:“老头我那是在潜心研究一种新蛊虫,用来对付敌人用的。”
小丫头吐了吐舌头,“我们侯府又没有什么敌人……”
黄老头一怔,支支吾吾道:“你这丫头懂什么,罢了罢了,我竟然跟你这不懂事的小丫头争讨。”
“切~”小莹似战胜将军抬起脑袋,目光转向躺在床上的李貌然,眼中蓦然流露出关切之色,上前将一双玉手轻轻抓住了李貌然的一只手。“二爷,你可不要有事啊!”
黄老头见此眉头皱了皱,轻轻摇了摇头,似是意识到了些什么。“看小主人眉目紧皱,似是痛苦难忍的样子,莫不是染了脑疾?”黄老头一心放在李貌然身上,问道:“莹儿,小主人之前的病况你给我说下。”
“他今早起来便是如此,方才还手捂着脑袋坐在桌前,没想到现在就已经躺到床上,神志不清了。”小莹说着,一边招手示意屋中的那三个丫鬟出去。
待她们几个出了门去,黄老头点了点头,道:“既是如此,那我用灵蛊一测便知小主人是生了什么病。”
听到灵蛊二字,小莹似是回想起什么,神色大变中突然往后跳了一步,巴不得离他越远越好,看样子对那名为灵蛊的玩意很是忌讳。
黄老头专心致志,不理小莹的反应,见他小心地扯开身上的黑袍,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只黑色的小瓷坛,“嘿嘿,小家伙几日不见阳光,定是想出来透透气了。”
不远处的小莹闻此噤不住浑身一哆嗦,看来这灵蛊怕是如其主人一样阴森可怖。
黄老头轻轻摘开坛盖,宝贝般地将黑瓷坛捧在手心,“快出来吧我的孩子。”蛊通灵性,随着他声音落下,便见一只沾满绿色粘液的虫脑袋探出了瓷瓶,灵蛊的双眼奇大,附在其脑袋两侧,大约占了脑袋上三分之二的体积,怪不得小莹嫌恶,原来模样如此恶心。
黄老头全然不顾,望着灵蛊的眼神中满是溺爱之色,“有此蛊在,还怕诊不出小主人是染了什么疾?”
只瞧他轻轻将瓷坛探到李貌然鼻下,那只灵蛊便好似感应到什么,挪动着虫躯出了瓷坛,顺着李貌然的鼻子爬了进去……
黄老头见此闭上了独眼,凝神通过蛊虫感应起了李貌然体内的状况。
半盏茶的功夫过去后,黄老头突然睁开了独眼,神情放松了下来,重新将瓷坛凑到李貌然鼻下。
不一会儿那只满身粘液的绿色蛊虫就钻出了李貌然鼻子,蛊头向前探了探,再度回到了自己的栖身之所,黄老头见此满脸笑意,喜滋滋地将坛盖合了上。
小莹咽了口香津,踌躇道:“黄爷爷,你好了没?”目光望向躺在床上的李貌然,眼中尽是同情之色。
“又不是没见过,你还这样怕。”黄老头的那只独眼瞥了瞥小莹,笑道:“老夫用灵蛊感应过了,小主人并没有染什么病,只是神智有些错乱罢了,也许是前几日苏醒后的隐疾,并无大事,待我试针一二便好,你放心吧。”
小莹闻此长舒一口气,轻轻拍了拍胸脯。
……
李貌然隐隐感觉到头顶处好似有针扎的疼痛,他渐渐睁开双眼,脑袋已经不痛了,只是不时有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