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为先去者幸,您如此牵念,只会为其再造孽债,别无他用的!”
隆徽皇帝摇头:“丧子之痛,并非如此即能平息的,何况……”
了明无法回应他的话,只能重复地吟诵大悲咒。
“让朕一个人待会儿吧!”
静静地坐在佛像前,隆徽皇帝面对庄严的佛像,轻声低语:“朕必须找回失去的平衡,才能真正看清迷雾中的道路。”
“朕首先是元宁的皇帝,朕必须为元宁找到一条真正的前进道路!”
他必须平静下来!他必须看清一切!
身心俱疲啊!这个皇帝的位子,自己还能坐多久呢?嗓子里涌上一股甜腥的热流,捂住嘴,硬是压下那股欲呕的感觉,可是洁白的丝帕上还是留下了星星点点的血渍。
看着丝帕上的血渍,隆徽皇帝淡淡地笑了,将手帕收入袖中,他的手指碰到了一只温润的瓷瓶,他心中一颤,将瓷瓶取出,瓶身素净无瑕,没有任何的标记,上面犹有自己的体温。
佛像前的供案上,那瓶子安稳地摆着,隆徽皇帝目不转睛地看着瓶子,整整一夜,当孟涛进来伺候他回宫时,他又收起了那只小巧的瓷瓶,心中一片平静。
在回宫途中,隆徽皇帝便昏迷了,御驾一入宫,太医们就开始施救,可是,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比如生死,比如荣衰。
“陛下有旨,召皇太子殿下晋见!”
等候已久的众人终于听到旨意,孟涛引领着年幼的储君走进朗清殿。
“儿臣参见父皇。”四岁的阳玄颢一丝不苟地行礼。
“玄颢,知道你将负起什么样的责任吗?”隆徽皇帝躺在床上,轻声询问。
“儿臣将是一国之君,要对元宁百姓的生活负责,要让他们过得好。”阳玄颢回答,稚嫩的声音却也十分坚定。
隆徽皇帝笑着点头,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交代:“玄颢一定要做个明君,要孝敬母后,听取顾命大臣的意见,遇到不明白的事情,就去问母后,明白吗?”
“是!”玄颢认真地听着,不过,他也不是很明白,“父皇不教儿臣吗?还有,什么是顾命大臣?”
“朕不能教你了。”隆徽皇帝苦笑,“顾命大臣就是朕指定教导你的人,在你行冠礼前,他们会帮你处理朝政,你要向他们学习如何做一个好皇帝,你的母后也会教你的。”
“儿臣明白了!儿臣会听母后的话,也会听顾命大臣的教导的!”玄颢答应。
隆徽皇帝点头,最后吩咐:“玄颢要做一个勇敢独立的君主,无论是母后,还是顾命大臣都只能帮你到你行冠礼,你要认真地学习,明白吗?”抓紧儿子的手,隆徽皇帝也用尽全身的力量,面对年幼的孩子,他还能如何呢?这一切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一自己无法……
“是!”玄颢似懂非懂地答应。
隆徽皇帝也明白,只是他真的快不行了:“玄颢一定要记住父皇的话,以后你自然会明白的!”
“宣皇后进来吧!”
紫苏进来后,隆徽皇帝一言不发地让宫人退出朗清殿,看了她好一会儿,他示意紫苏靠近些,将左手里握着的东西放到床边,正是当日在天华寺,他看了一夜的瓷瓶。
“朕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赐你这个,朕想了很久,有几次连诏命都写了……可是,到最后,朕还是毁了诏命。”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朕下不了手!紫苏,朕做不来这种决断!”隆徽皇帝自嘲地失笑,“明知道应该在你生下玄颢的时候除掉你,可是,朕还是做不到!”
听到这句话,紫苏的眼神一冷,但随即便苦笑:“你不需要做,已经有人代劳了!臣妾这条命是捡回来的!”
这一次,隆徽皇帝沉默了,眼中却是一片清明之色,他也许是过于仁慈了,但是,并不表示,他看不清事实,紫苏的神色一黯,勉强露出一抹笑容:“陛下,您对臣妾已经够好了!如果,您真要臣妾殉葬,臣妾也不会多说一个字的!”虽然笑得勉强,但是,这番话却绝对是发自紫苏的真心,因为,她从来就不曾有过更大的奢望。
“你……真是个孩子!”隆徽皇帝淡然地笑了,“可是……”他没说下去,话锋一转,对她吩咐:
“朕有两件事要拜托你,一是让云贵妃为朕殉葬,二是好好教导玄颢,让他成为一个真正的帝王!”
“臣妾遵旨!”
两人间又一阵沉默。
“因为你背后的权势,朕失掉了一贯的平衡,也将平抑世家的策略给打乱了,紫苏,告诉朕,这是你的计划吗?”隆徽皇帝认真地问出心中的疑惑,这是他想了很久的结果。
紫苏无语,只能看着他,隆徽皇帝明白了,笑着摇头:“朕想了好久才明白!紫苏到底是永宁王府的郡主啊,朕失算了!”
“陛下!”紫苏唤道。
“不用说了!”隆徽皇帝摆手,脸上是释然的笑容,“紫苏,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