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话语却化去了紫苏未发的冰冷,紫苏笑了笑,道:“这样,三司的人会先缓缓了吧?不过,也只是缓兵之计,你们到底有什么打算?”
谢清看了齐朗一眼,平静地道:“娘娘应该有意举行秋闱恩科吧?臣想将祖父祖母送回湖州祖宅休养,所以,请娘娘给个恩典吧!”
紫苏点头应允:“我知道了!景瀚呢?”
“臣嘛?臣想去北疆!听说永宁王已经焦头烂额了,臣主管吏部,自当亲自去看看,以便选出治理的人选供娘娘定夺。”齐朗不以为意,却也表明去意。
紫苏不由失笑,不满地道:“你们是要把这一堆事全扔给我来收尾啊?”
“这件事除娘娘您,也无人能收拾啊!”齐朗说得无辜之极,“就算我们不离京,按制也需要回避。”
三司的弹劾一起,被参奏的朝臣便必须回避所有与之相关的事情,齐朗与谢清便是在京也无力可施,而且,只有他们离京,三司的舆论才敢再起,才能真正结束这件事。
谢清也笑道:“这件事也不需要我们三人一起处理吧?倒不如各司其职,为您分忧。”
“你们都是说得好听!”紫苏没有异议,却还是抱怨了一句。
在尹韫欢与谢纹入宫的第二天,紫苏便再次降旨,册封四位女子为后宫,这六位只能说是女孩的女子同样出身显赫于门第,坐在康宁殿的宝座上,紫苏第一次接受儿子的后宫拜行大礼,在长和宫无主的情况下,她仍是后宫之主,可是,在不久的将来,她必须在其中选出一位皇后,由她执掌皇宫,没有人知道,她是否在此时便已经决定让谢纹来做皇后,后世史家唯一确定的是,在谢纹册为皇后前,仁宣太后的任何一次封赏都是公平的,并没有偏向六人中的任何一人。
朝臣的目光没有能集中到后宫事务上,此后不久颁下的诏命使所有人惊讶,将两位议政大臣同时遣出成越,在元宁,这种先例并不多。
尹朔坐在朝房中,一个人静静的思考整件事情,议政厅中人来人往,却无人敢打扰他,直到赵全前来传旨。
“尹相大人,太后娘娘请您去中和殿。”赵全恭敬地陪着笑,躬身行礼。
尹朔连忙起身,也笑着答应,随他去中和殿,到了殿前,赵全侧身让他先行时,低声对他说了一句:“皇上也在。”
尹朔不由一愣,还没想明白,赵全已经通传完毕,耳边响起紫苏一贯淡定的声音:“请他进来!”
尹朔凝神一凛,走进中和殿,正要行礼却瞄见上面的书桌前并没有人,他不由一愣。
“尹相大人,请进!”叶原秋从内殿走出,低头行礼,恭敬地说道。
尹朔又是一愣,紫苏从未在内殿召见过他,这是亲疏立判的表现,尹朔可不认为是太后娘娘改变了想法,不过,也不容他多想,只能立刻随叶原秋入内殿。
“叶尚宫请。”尹朔缓缓地答应,示意叶原秋先行。
进了内殿,尹朔便知道紫苏为何请自己入内了——紫苏正手把手教阳玄颢如何勾勒图画的线条,应该是不想让政事打断母子相处的时间吧?
“不必行礼了,尹相!哀家只是听说了些事情,想向你求证一下!”紫苏没有抬头,直接开口,阳玄颢倒是一惊,只是不敢在此时走神,大半的注意力还是放在画笔上的。
“不知太后娘娘指的是何事?”尹朔执礼如仪,平静地询问。
“有人上奏说,为慧婕妤准备入宫的各项事宜时,尹相收了不少礼物,颇为丰厚啊!单是尹相府的仓库就增加五间,是否属实?”紫苏淡淡地问道。
尹朔连忙跪下,斩钉截铁地回答:“绝对没有此事,太后娘娘明鉴!”那番话也就是暗示他收受贿赂,由不得他不心慌了,虽然答得肯定,可是,收礼的确是实情,仔细追究起来,他肯定要担罪名。
紫苏也不深究,点了点头,道:“哀家知道了,你退下吧!”
尹朔却没有依言行礼,而是低头问道:“太后娘娘,不知是何人上奏?”
紫苏这才抬头看向他,似笑非笑地回答:“尹相,你逾矩了!”这种问题无论如何都不是他该问的。
“臣惶恐!”尹朔平静地回答,“臣只是想知道是何人道此无稽之言,迷惑娘娘的圣听。”
紫苏不由皱眉,却只是淡漠地回答他:“那是密奏,你可以退下了!”
尹朔不再多言,依言行礼退下。
他不知道,他刚退出中和殿,紫苏就冷着脸将笔掷下,吓得宫人全都跪下,连阳玄颢也是噤若寒蝉,小心地看着母亲的眼色。
“没事,你们都退下吧!”缓下脸色,紫苏摆手让所有的宫人退下,阳玄颢却是不能动,只能小心翼翼地问母亲:“母后娘娘,您生气了?”
紫苏看着儿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冷冷言道:“皇帝不明白吗?”
“孩儿不知,母后娘娘恕罪。”阳玄颢跪下给母亲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