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就像是在询问明天第一堂课,是上数学还是国语一样。
所以,我也尽可能地学她用平缓的口吻回应。
「我们大家都该努力到吐出更多血,在地上甸匐挣扎着活下去才对。」
「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人数,现在这样大概就是极限了。我们应该无法再从半兽人那里救出学生了,而且还跟高中部分道扬镖,所以今后每当我们当中有一人死去,剩下的人就必须甸匐在更严苛的地狱里。因此为了同伴,我们所有人都不能死。」
樱困惑地凝视着我。
「为了……同伴?」
「不是吗?至少我是把你当作同伴的。」
「你是因为需要战斗的棋子,才会救我们的吧。」
「这也是理由之一,我并不否认。」
我苦笑着。事实上,志木同学跟我计划战略时,极力排除了牵涉感情的要素。毕竟只凭感伤与天真的可能性,是无法说服对方的。
为了说服志木同学,我准备了许多理论抗衡。
为了反驳我,志木同学也准备了不少理论抗衡。
所以不论何时,我们建立的计划总是既冷静又透彻。否则,我们在这之后将会无法幸存。我们彼此都很清楚这一点。
但是,这跟我们目前讨论的事情不能混为一谈。
我对现在以育艺馆为据点的31人抱持着亲近感。否则,昨日下山田茜学妹死去的时候,我就不会感受到那么大的打击了。
嗯,就是这么回事,结果我就是这么天真。
我大概只是不希望像她一样的牺牲者再度出现了吧。
「还是说,长月樱学妹,你并不认为我们是同伴?」
「也不是……这样啦。」
樱显得困惑不已,仔细一看,才发现她的脸颊有些泛红。
看样子,我那番不成熟的言论令她感到相当难为情。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别扭似地嘟起嘴。事实上,我再也不想看到有人因为我的指挥而死了。
无论有多少敌人,我都会杀光;高中部的人若是来妨碍我们,就把他们也杀掉吧。
不过,同伴就另当别论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自己庇护的所有成员都不要受到伤害。
我用结结巴巴的语调说明这件事。之所以结巴,是因为这只是个非常非常幼稚的青年的主张,光是说出口就觉得很不好意思。
呃,但我的确算是青年,也觉得我们在这种时候,高声主张一些不成熟的论调也无所谓……
这件事先暂且不提,总之,我们至今为止培养出来的常识让我很害羞。
而樱学妹的感觉似乎也跟我一样,在我说完之后,她俏皮地耸了耸肩。
「前辈这个人,比我想像的还要厚脸皮呢。」
「嗯,我知道,所以请不要再给我重击了。」
「可是,我觉得这样很好。」
平常不太将感情表现出来的少女居然微笑了,她的笑容宛如绽放的花朵般美丽,令人忍不住心跳加速,我连忙摇了摇头。
看到我这个样子,樱再次轻声地笑了。
「请不要误会,这是尊敬你的意思,我没有要跟亚理栖前辈她们抗衡的打算。」
「我知道啦,唉……」
我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真是的,好难保持平常心啊。
「不过——」
樱望着我,脸上的神情转为认真。
「我觉得前辈有这样的干劲很好,但我还是不希望你对我们投入太多感情。」
「是因为你们死的时候,我的心会崩溃吗……?」
「是的,前辈应该要更习惯身边的人死亡才行。」
我的表情肯定难看到像是吞了黄莲吧。
樱歉疚地低下头。
「对不起,说了这些傲慢的话。」
「不会,嗯,谢谢你。你这么担心我,我很高兴。」
「只有这件事,请你一定要记住,大家都跟我抱持着一样的想法。」
「大家是指?」
「昨天从半兽人手中获救的那些人,因为亲眼目睹身边的同伴逐渐死去,所以我们早就习惯周遭的人不断死掉这件事了。说不定,甚至连自己的死都认为是理所当然的,因此我才会更担心前辈你们。」
与我对视的少女,说出了这番话,我总觉得她的眼神有些空洞。
唉……我重重地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