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一声：“你如果当真不怕，就不会来找我了。”
沈功成什么都没说，只是咬着牙离开了。
江墨婉静静看了沈功成的背影好一会儿，这才道：“叙白。”
“当年的事即使有证据，现在怕是也早就没有了。”沈叙白闭了闭眼，道：“我没办法因为过去的事情在法律上制裁他，只能让他偿还现在的罪孽。”
仅此而已。
即使是强大如沈叙白，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江墨婉看了沈叙白片刻，轻轻拉了一下沈叙白的手，道：“你相信因果吗？”
沈叙白一怔。
“我从前是不信的，但是现在我信了。”江墨婉笑笑：“或许沈功成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从他对沈爷爷从没报恩之心的那一天开始，从他恶意杀害了伯母那一天开始，他就注定不会有任何未来了。”
因果轮回，莫过于此。
“如果伯母在天有灵，看到他自食恶果而你现在生活美满幸福，大概也就安心了。”江墨婉轻声道。
她本就不是擅长安慰人的性子，此时认认真真地看向沈叙白，神色笃定无比。
沈叙白看了江墨婉一会儿，这才弯唇笑了，轻轻摸了摸江墨婉的头：“好。”
倘若这番话换了一个人说，大抵沈叙白根本就没有耐心去听。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换做是江墨婉说出这番话，沈叙白蓦地就想起了那些曾经。
曾经，他将自己的内心封闭了那么多年，他曾经以为，自己就是自己的全世界。
他不需要和任何人有任何瓜葛。
直到江墨婉的到来。
再曾经，他们差点错过了漫长的一世。
他们之间有那么多爱恨纠缠，还好最后的最后，他们还是走到了一起。
……
沈叙白和江墨婉在一起的第二十三年，迟济桓结婚了。
第三十年，沈慕雪嫁给了黎霂言和顾卿遥家的小公子。
婚礼现场，江墨婉没来由地垂眸笑了。
她侧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沈叙白，岁月不复。
婚礼进行曲中，江墨婉悄然扣紧了沈叙白的手：“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沈叙白看了江墨婉一眼，微微笑了笑：“我大概知道你想到了什么。”
“嘘……”迟济桓在旁边笑道：“爸爸妈妈别秀恩爱了，今天该妹妹秀恩爱的。”
江墨婉忍俊不禁，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他们是真的般配，众人的脸上都是钦羡的笑，一时之间，江墨婉忽然就有点晃神。
她想起了很多事，有最初她追着沈叙白的那些年，也有后来，她和沈叙白分别的三年。
再后来，是她和沈叙白并肩，在江城一步步走了这些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前世的那些悲苦慢慢地散去了，她已经鲜少想起曾经的事情了。
沈叙白给她戴上戒指的那天说过……
“那些过去我都想起来了，可是终有一天，我们会一起将它尽数忘记。”
时间是最好的魔术师，曾经江墨婉或许还不相信，可是现在，江墨婉是真的信了。
他用温柔幻化成那么漫长美好的岁月，而现在，江墨婉知道当下和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婚礼结束时，沈慕雪走过来，给了江墨婉一个大大的拥抱，她的眼眶微微有点红了，低声道：“妈妈，如果我们将来也能像你和爸爸一样就好了。”
“会的。”黎景晟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笃定地拉住了沈慕雪的手，道：“我们刚刚不是已经相许白头了吗？一定会的。”
江墨婉垂眸笑了。
她看过黎霂言和顾卿遥，他们曾经也像是她和沈叙白一样。
他们经过了那么多风风雨雨，唯一没有改变的，是始终在彼此身边。
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松开彼此的手。
也正是因此，将沈慕雪交给黎景晟的那一天，江墨婉知道自己可以放心了。
婚礼结束时，江墨婉和沈叙白静静走在回去的路上，江墨婉笑笑，道：“刚刚我忽然想到，那一天也是这样。”
她抬眼看向沈叙白，轻轻眨了眨眼。
沈叙白就了然地笑了：“我也记得，那年跨年夜，那张照片你留了好多年。”
最漫长的黑暗里，江墨婉是用那张照片撑过来的，不敢明目张胆地放在外面，就小心翼翼地藏着掖着，却成为了心底最深刻的笃定。只要看着他，就觉得自己撑得过去。
那一年，白雪落满头，恍惚似白首。
她那时候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真的能够牵着沈叙白的手，就这样慢慢地，一起走过了这么多年。
青丝白首，这是人间最美好的誓言。
而江墨婉知道，他们做得到……
岁月悠长，时光只如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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