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肴美食在前,明月悬空疏影。
赵无衣挨了结结实实一记脑瓜崩。
“好啊,不服气要捉弄我是不是!”没打算知道却还是问,所以他就这样捉弄她。
赵无衣后退一步坐回凳子上规规矩矩,心说才没有不服气,可手上乖了许多。心里的躁动,也被这一记脑瓜崩弹下去不少。
他拿起筷子,夹起一个栗子放进嘴里,由于长时间的熬煮,栗子已经炖的酥烂,因此毫不费劲就在嘴里化开来。
林生生也在吃。
赵无衣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你小心点。”
“嗯?”林生生不明所以。
赵无衣夹起一颗栗子,放在骨碟上,将栗子当作顾长策,咬牙切齿道:“有些人别看他外面挺好,实际上,”赵无衣手上一动作,两只筷子将骨碟上的栗子压得粉碎,“实际上,不、安、好、心。”
林生生放下筷子,看着赵无衣和栗子较劲的样子笑了,十分认真地双臂交叠:“哪儿不安好心了?”
赵无衣无意打击林生生,顾长策靠近她的确蹊跷,尽管顾长策的所作所为让他感受到了威胁,但他认为,那里面真心只有十之一二,远不如他,何况,现在他可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夫郎。
想到这里,赵无衣放松下来。
他只说:“山里的妖精,可净是挑着喜人的面孔长的,有时候,勾去了人心都不知。”赵无衣觉得这话还是说的太隐晦了,怕林生生不明白,便说的更直白些:“门外的男子是老虎,遇到了长点心。”
林生生听懂了,噗嗤一声笑了。
“无衣,你是不是开窍了?”
林生生杏眼圆圆,笑起来眼睛眯成一道缝,耳垂挂着的珍珠晃来晃去:“开始想这些东西了啊。”
赵无衣偷看一眼,抿嘴不语,被猜中心事,心虚地在骨碟里扒拉吃过突出的骨头,左边移移,右边挪挪,小声呢喃:“哪有。”
林生生还是笑,赵无衣有些不舒服,不对啊,不应当是这种笑,他想看到她少女怀春羞涩的笑,不过这样的笑,也十分迷人。
他想起前世,林生生也是这般的笑,像晚秋连日阴雨突然放晴天气还是瑟瑟冷时暖炉上一只烤得热乎乎的橙子。
林生生听懂了,接起赵无衣前面的话头来。
顾长策何等角色,她一个久居深闺的妇人,八竿子都不可能的事。或许是顾渊给赵无衣留下了阴影,林生生耐心解释,戏谑调侃。
“人家图我什么?”
眼下赵无衣嘴巴比脑子快:“图你人好又懂得护佑人,图你不偏听赤诚之心……”赵无衣顿住,林生生还是那样的眼神看着他。
赵无衣心虚,眼神闪躲,他好像,说太多了。
林生生听到这样的话一点都不奇怪,赵无衣因着她被扯进这许多事,他本应有安安稳稳的一生,少事贤惠的家妻,却因她听了许多难堪的话,受了许多难受之事,人心是肉长的,她当然会处处护佑他。
她愧疚。
林生生不想说的过于沉重,于是揶揄自己:“我有什么好图的,图我已为人妇,图我家小势单,图我眼前站着个权臣拦路虎,走哪儿都是绊子?”
赵无衣不作声了。
他心里有疙瘩,她又何尝不是呢。
上次林生生因晚上照顾赵无衣的名回来之后,一直与赵无衣分床而睡。
屋里摆了一个陈年老木的墩子,被褥铺上,还颇像那么回事。
夜色深重,外面打更声起,赵无衣枕着手臂看她,看着看着,就也睡着了。
梦里,他又听到了顾长策的那句“什么都不做就会对我有意么”,一激之下跑去找林生生打算说些什么,结果又一记脑瓜崩。
隼义武馆休一天,二人难得不用去武馆,林生生惦记着铺子的事,一早又窝在书房啃那些难啃的书。
巧儿陪着林生生,熏香袅袅,整个书房散发着一股檀香味。
林生生努力看每个字,每个字她都认得,但合在一起就不认得。
林生生瞌睡虫上身,巧儿也是,斜靠着书案,手托腮,脑袋一点一点的。林生生忽然醒了,抬头不经意一看,瞥见一抹红影。
府里就他们几个人,赵无衣和关子都喜暗色,难道,是无衣请了朋友来?
林生生心里嘀咕,却并没有出去看。
中午用饭时,赵无衣迟迟不来,出去寻他,只看见草堂前一袭红衣在那里练拳。
林生生走近些看,瞧着像是无衣,但是是红衣,又不敢断定,便越走越近,试探性地叫了声“无衣”?
赵无衣扭过身来,林生生呆住了。
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正儿八经脱离黑白暗灰色衣服的赵无衣,在红衣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精神贵气,高瘦的身材不似刚成婚的那样,稍微有了些肉,不再像个杆子。猛的这样一瞧,像是谁家贵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