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尘一顿，看着他的背影，却没应他的话。
虞羲和刚出里屋，厉昭仪哭哭啼啼的声音就从外边传来。
他蹙眉，一夜没怎么睡，精神不佳再听厉昭仪这么哭，只觉得十分刺耳。
“好了，别哭了。”虞羲和烦躁地低斥。
厉蓁蓁的泪珠子还挂在眼角边，发髻微微松散，整个人有些狼狈。
被虞羲和这么一喝，厉蓁蓁错愕地看着他：“陛，陛下？”
厉蓁蓁虽然骄纵任性，但也不是傻子。
自然能懂虞羲和此刻的不耐烦，她愣愣地，心里越发委屈，眼眶只觉得更热了。
后边，有道轻缓的脚步声响起。
厉蓁蓁抬眼看去，对上慕雪尘的眼，却有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
她瑟缩了一下。
虞羲和也看到了她惊惧的样子，他敛下情绪，回头看慕雪尘。
只见慕雪尘半个身子倚在门框上，双手交叉叠在身前，一副看戏的样子。
在注意到虞羲和与慕雪尘旁若无人的对视后，厉蓁蓁恼怒地瞪了慕雪尘一眼。
随即上前抓着虞羲和的手臂，轻轻地摇了摇，撒娇道：“陛下，你不要看她，她有什么好，竟勾的你来她这儿？”
慕雪尘挑了挑眉。
虞羲和低头看了一眼她抓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眼完全没有情绪变化的慕雪尘，只觉得十分烦躁。
他微微用力，掰开厉蓁蓁的手，低声说：“休得放肆。”
厉蓁蓁错愕。
完全没想到虞羲和会在慕雪尘面前让自己这样没脸。
她暗暗咬牙，对慕雪尘的恼怒和妒恨又深了一些。
可她能在与虞羲和单独相处时，使小性子，却不能在这里使，不然，虞羲和只会恼怒她不分场合，没有分寸。
原本，她想撒撒娇，让虞羲和怜惜。
却在她正要开口之际，听见了慕雪尘的问话：“厉昭仪一大早哭哭啼啼地来本嫔这儿，就是来找陛下撒娇的？”
慕雪尘这么一说，厉蓁蓁立刻想起了自己来这儿的原因。
想到自己满门被灭，她总算找回了那股子“伤心意”。
顾不上争风吃醋，她抽噎了几声。
整个人几乎贴在虞羲和身上哭诉：“陛下，您要为嫔妾，为嫔妾的家人做主啊。嫔妾，嫔妾的爹娘，兄长，嫂嫂，还有其他的家人，全都死的好惨啊。”
虞羲和虽然猜到厉蓁蓁哭哭啼啼地找来，可能是因为厉家的事。
方才见她还顾着与慕雪尘争风吃醋，并不悲伤痛苦，他一度以为是自己猜错了，厉家并未出事。
但，事与愿违。
虞羲和没有心思安抚厉蓁蓁，眼睛始终盯着慕雪尘。
想从她眼里，脸上找出一点点不一样的情绪。
比如说，不忍心。
又或者，为这么多人的死，有一丝愧疚。
可她都没有。
就好像，所有事都与她无关，那些人的生死，她也不在乎，不会觉得痛心。
但那些事，真的与她无关吗？
虞羲和怀疑，却不敢确定。
事已至此，这事就不能深究，往下查，他最怕的是，查到慕雪尘身上。
所以，他只当不知道，只当真的是大蚺作乱，不能让人查到慕雪尘身上来。
至于被灭族后知后觉才觉得伤心的厉蓁蓁，虞羲和更是没了耐心。
他敷衍地哄了几句，就让人将厉蓁蓁送回了寝殿。
厉蓁蓁不情不愿地走了。
但走之前，却看明白了虞羲和对这些事连问都不问的回避态度，她直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又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厉蓁蓁走后，虞羲和也准备去上朝了。
原本以为慕雪尘至少会等他去上朝了再走，却不曾想，她竟就这么转身回屋，仿佛她出来，只是为了看厉蓁蓁的狼狈样子？
虞羲和烦躁地耙了耙自己刚收拾好的发冠，尽量让自己正常些。
然后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后边，确定慕雪尘压根没送自己的意思，这才怯怯然地离开。
上朝后，百官讨论的，依旧是最近的几桩灭门惨案。
此刻的他们，早已没了一开始事不关己的气定神闲，每个人脸上，都有些青黑，一看就是没睡好，强撑着上朝的样子。
尤其是那些有女儿在后宫，还算得宠的官员，更是悄悄地提着心，不敢妄动。
自慕家开始，这还不两个月的时间，京中已有四家家族被灭。
饶是再迟钝的人，也能想到，这些家族被灭，只怕，与他们的女儿在后宫得宠有关。
当然，慕婕妤比较例外。
她一向不受圣宠。
但她却是太后捧在手心里的女子。
这灭门惨案，仿佛就是冲着虞羲和的宠妃而来的。
那么，那些有女儿在后宫得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