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虞羲和在这小半年里,渐渐地想起许多与慕雪尘有关的过往。
从失去韩馥芸的偏执里清醒一些。
对慕雪尘的偏见和怨,也就没这么强烈了。
反而因为自己这么多年来对她的不闻不问,而生出了些许愧疚之心。
当年的事,慕雪尘是被当枪使,被秦家算计进去的。
他失去馥芸的所有怨和恨,源头都不该是慕雪尘,而是秦家。
只不过,因着慕雪尘自小是他看着长大的,期望太多,当她被牵扯到那件事以后,他对慕雪尘的失望占了上风,又因着她与太后的亲近。
后宫嫔妃利用他与母后的关系不睦,挑拨了太多慕雪尘与太后的事。
这才让他对慕雪尘的偏见和怨恨,堆积到了一起。
以至于他冷待她多年。
虞羲和又说:“阿尘,往后你莫再提馥芸的事,朕知道你也算无辜,以后,朕便不去计较那些了,你好好地陪在朕的身边,可好?”
慕雪尘听到这话,脑子嗡嗡嗡地响。
她心里只觉得可笑。
不提韩馥芸,不计较那些?
她被害,险些丧命。
即便救回来,也因为他的迁怒而苦苦煎熬这么多年。
他如今却说只要她不提韩馥芸,他就不计较她了?
她做错了什么?
不过是应召入宫拜见太后,与幼笙在御花园游玩了一回罢了。
当年,她才十岁,与幼笙关系极好。
两人日日玩在了一块。
那日,不过是太后传信,让她带着幼笙入宫陪她用膳而已。
用过膳以后,幼笙在寿安宫里坐不住,想出去外边玩。
太后也是陪着的。
哪知,就在太后和嬷嬷们在凉亭里坐着喝茶的时候,她和傅幼笙以及一些宫人陪着在御花园里捉迷藏。
转瞬间,傅幼笙就被挤到了荷花池里。
慕雪尘当时就在傅幼笙身侧,下意识地去拉傅幼笙,也一起落了水。
宫人还在躲猫猫,后知后觉没反应过来。
天气太冷,傅幼笙不会水,一到水里就绷不住内心的恐惧,胡乱地叫着。
慕雪尘虽然也浑身哆嗦。
但她理智还在。
立即就拉住傅幼笙往池边拽,傅幼笙慌了神,手脚挣扎的厉害。
慕雪尘无形中被踹了好几脚,以至于喝了不少冰水下肚。
会水的宫人反应过来去救的时候,她已经快把傅幼笙拽到池边了。
太后也在傅幼笙慌乱的叫声中,赶到了池边。
只是,慕雪尘也不知是那冰水还是被踹的原因。
在太监接过傅幼笙的手以后,她就松了力气往下沉去,甚至,她隐隐约约记得,似乎在救她们的太监里,有人拉着她的脚,将她往下拽。
好在,她被救了。
但救上岸以后,她就陷入了昏迷。
太后忧心她们俩,将太医院一半多的太医都召到了寿安宫里为慕雪尘和傅幼笙诊治。
岂料,韩馥芸会在这个时候发动。
太后本就不在意韩馥芸。
又想着,虞羲和出宫前,安排好了不少经验丰富的嬷嬷,甚至给她留了擅妇幼之症的太医守着,应是没什么大碍,所以,她没到关雎宫里去,更没让那些太医去。
当然,念着韩馥芸腹中的是虞羲和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
太后到底是派了人去看着的。
传回来的消息也都是她生产过程十分顺利,并无意外。
哪里知道,她会在最后血崩而亡?
而太后,也是事后才知道,韩馥芸生产时,她宫里压根就没有太医在。
虞羲和安排的两位太医都被绊住了脚,不曾入宫。
剩下的太医里,按说,是可以安排的。
但太后没想到的是,就在她叫走那部分太医后,宫里的其他几位嫔妃正好都传了太医。
一时间,太医院空了。
短短的一个时间差问题,宫里的太医就都忙其他事去了。
至于关雎宫,则像极了被隔绝的孤岛。
传到太后耳朵里的消息时假的,关雎宫内真正的消息都传不出来。
韩馥芸就这么难产死了。
虞羲和事后的追查里,查到的是慕雪尘那日本没有入宫计划的,是因着与秦霜霜有旧怨,那时候年纪小,忍不得太多委屈,又因为秦霜霜的挑衅,正好太后召她和傅幼笙。
所以,她顺势而为,想偷偷教训秦霜霜。
哪里想到,中间会出了那些意外?
尤其是,慕雪尘和傅幼笙落水以后,有人指控,是慕雪尘故意将傅幼笙推到水里的。
这说辞,与太后所说的相悖。
虞羲和两边摇摆,只是,在查到太后掩盖了部分事实之后,他信了那人的指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