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宪勉强一笑道:“在队里也是晓静最照顾我。”
晓静舅妈叹口气:“你们关系好,可要帮我劝劝她了。她最近说对象呢,左挑右挑就是没看上的。你看,这边好不容易有个介绍人给说了个条件不错的,让她去见见,她非说不去——”
唐晓静没料到舅妈突然开口说这个,忙打断:“舅妈,你别说了——”
晓静舅妈看了孟宪一眼,叹了口气。
孟宪见状,对唐晓静说:“你还是去见见吧,我这里没什么事,等你回来说。”
唐晓静与孟宪对视一眼,神色有些复杂:“我——”
“别我我我的了,再这样下去好姻缘都要让你浪费掉了,赶紧听你战友的,跟舅妈回去。”说着冲孟宪摆摆手,“小孟我们先走了,改天上家里做客。”
唐晓静还想跟孟宪说些什么,但一把被舅妈拉走了,也只能作罢。两人一同往公交车站走,唐晓静整整衣袖,略有些不满地对舅妈说:“以后别随便在别人面前说起我的事儿,都是同宿舍战友,让别人怎么想我?”
舅妈斜她一眼:“你还好意思说呢,要我说最傻的就是你。文工团里本来女孩儿就多,你还挑个最漂亮的整天形影不离,但凡遇见一个男的,能多看上你一眼才怪!”
唐晓静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听见这话,一怔,闷不做声地快走向前。
舅妈看着她的背影,哼了一声,跟了上去。
从总参大院回来后,孟宪情绪低落了好几天。
到了周末,她没忍住,请假回了家。
因为没有提前打电话,倒是给了母亲田茯苓好大的惊喜,当晚做了几样孟宪爱吃的菜,还拉着她聊了一晚上的天。孟宪看见母亲,那种委屈从心底就涌了上来。但忍了忍,到底还是没把这些天发生的事告诉母亲,只是静静的听她说话,在母亲柔和的话语声中,心情才算平静了一些。在家庭这个温暖的避风港里,孟宪仿佛终于觅得一丝喘息之机,放空自己一般,像一个冬眠的小动物一样安安静静地蛰伏了两天。
周一早晨,孟宪吃过母亲准备的热饭后,踏上了回程的公交。她先是去了城东的军分区大院,去见陈茂安。
这是她考虑过后的决定。
自那通电话之后,她就再也没跟陈茂安联系过了,陈茂安也十分默契地没有再给她打过电话。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倒也没什么不好,但于孟宪而言,仿佛总是有个心结梗在那里。所以,她还是决定来了。
不巧的是,陈茂安不在,说是下去采访演习,没十天半个月回不来。孟宪想了想,将包里的那封信留给了门岗,托他们转交。
这样一来,回到文工团的时候就有些晚了。
孟宪回到宿舍,放下东西,一口气也没歇,将所有换洗衣物和床单都包了起来,拿到水房全洗了出来,揉搓的手心发热。费了老大的劲拧干,孟宪将它们都晾晒到了宿舍楼前的小操场。看着随风轻展的衣物,她心里终于有了一丝痛快,眼角微微有些湿润。
在操场惬意地晒了一会儿太阳,孟宪回了宿舍。此时屋里人多了起来,孟宪跟她们一一打过招呼,被其中一个叫住,说是金老师让她回来之后去她办公室一趟。
孟宪本觉得没什么,刚应下,却听见身后有人噗嗤一声笑,回头一看,是潘晓媛。她刚洗完头回来,用毛巾包着长发,样子有些滑稽。察觉到孟宪也在看她,她忙撇过脸,装作照镜子的样子。
孟宪不是很想搭理她,换上一身干净的军装,她去了金鹤的办公室。
去的不是时候。金鹤似是刚跟谁闹完别扭,秀眉微蹙,看着电话,撇着嘴。办公室门大开着,孟宪看见她这样子,有些迟疑地敲了敲门,喊了声报告。
金鹤朝门口看过来。
“来了?”她顺手捋了下长发,“进来,坐。哦对了,把门带上。”
孟宪按照她的指示行动,关上门,坐在了靠墙一侧的椅子上。
“金老师,您找我?”
她问的有些忐忑,上一次来金鹤办公室的场景仍记忆深刻。
“也没什么事。”金鹤丢开手里把玩着的笔,靠到椅背上,说,“昨天下午点名说了些事,看你不在。”
“哦,我昨天请假回家了。”孟宪不自在地捋了下头发,“家里有点事。”
“什么事?棘手吗?需要帮忙吗?”
“不,不需要。”孟宪越发小声。
金鹤笑了笑:“在我面前不用太拘谨,我自问也没那么可怕。也不用藏着掖着,我这人别的不行,就眼睛利,尤其爱看那藏不住事儿的。”
孟宪一惊,几乎不敢抬头了,能感受到她看过来的目光,犹如芒刺在背。
金鹤叹息一声:“你也不用把我当成好打听私事的,我是瞧你最近状态不太对,所以叫过来问问,看是不是遇见什么难题了。你看看你,现在毕竟也算是我带出来的得意门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