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耐心有限。”
沐祈攸看着那雪白的长袍被鲜血浸染，露出一抹残忍的笑，“你想地狱降临吗？”
司寒浑身一颤，神情痛苦。
沐祈攸静静看着面前的人，长剑微抬。
不等她有进一步动作，还昏迷的人猛地呕出一口血。
清脆的骨头碎裂之声传来，所有人都垂眸看向司寒的胸膛。
那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血洞。
沐祈攸淡淡看着司寒，司寒睁开眸子，缓缓放下了手。
掌心离开胸口，鲜血汩汩流淌。
“醒了。”
沐祈攸清冷的话语响在这方大殿之中，司寒有些无奈地勾了勾唇。
“托你的福，我第一次在末日之前恢复了意识。”
沐祈攸手中的长剑溃散，消失不见，她抬眸看着司寒，轻启薄唇，“不谢。”
肖锦言看着两人，沉默了。
刚才沐祈攸身上的暴虐气息分明不止是冲司寒去的，更是冲自己来的。
“毕竟你们这些蠢货一向只有一个弱点。”
沐祈攸淡淡开口，“既然已经成功脱离了十九层地狱，接下来……”
司寒垂眸，“你怎么知道？”
“十九层地狱是你内心深处最恐惧的存在。”沐祈攸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扫过，“十八层地狱是直击灵魂的痛，这种程度的惩罚你都看不上，既然不是身体上的疼痛，那更深层次的惩罚是什么呢？”
“你既然可以消耗灵魂之力百年不死，想必已经步入神的行列，不死不灭了吧？”
沐祈攸的目光在司寒肩胛骨上飘过。
那里是自己刚才长剑刺入的地方，此时鲜血已经凝固，但是洁白的衣袍上依旧鲜血淋漓。
司寒苦笑，“是不会死，可是也会疼啊。”
轻缓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
沐祈攸淡淡撇开了目光，“哦。”
司寒起身，随手一挥，洁白的长袍顿时一尘不染。
但是沐祈攸知道他身上的伤还在。
“十九层地狱是你为你自己设下的牢笼，是不断重复恐怖又绝望的情境，反映的是你内心深处最恐惧，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
“外面的世界没有毁灭，但是在你心里，这个世界已经完全不存在了，至少……”
“人类已经不应该存在了。”
沐祈攸深深看着司寒。
刚才进入他神识时，那沉重又令人窒息的感觉瞬间裹挟了她的意识，险些让她直接崩溃。
仿佛溺水的人，渐渐窒息，生机渐渐距离自己远去，一切都没有了。
沐祈攸自认自己不怕死，可是……
刚才那种绝望窒息的感觉，让人喘不上气。
直击心灵的大彻大悟，司寒一生都在守护人类，哪怕耗尽自己的灵力，交付自己的一切，背负不堪的骂名，为了一群人把自己放逐。
最后……
“你在一次一次的自我惩罚中，彻底失去了对人类的期望啊。”
沐祈攸垂眸，声音有些艰涩。
司寒轻笑，“我把自己放逐到了过去，我想尽办法想避免悲剧的发生，可是……”
“循环了千百次，我在这里守了百年，不得不承认，人类是最卑劣的生物。”
“无论进入古墓的条件是什么……即便是所有人公认的圣者，进入古墓之后，也会有一些改变。”
“古墓中的资源实在是太诱人了。”
司寒垂眸，收敛了笑意，轻声开口，“人的贪欲是无穷无尽的，没有任何欲望的人是不存在的。”
沐祈攸看着司寒，点点头，“古墓是一方净土，但凡沾染了俗世观念的人，进入古墓，都会改变的。”
“所以我很后悔，枉我被誉为大陆第一人，却花了千次轮回才彻底认清了人类的本质。”
沐祈攸沉默了一下。
“你对自己失望了吗？”
“是啊，即便是我都没办法一直恪守本心，我总觉得……”
司寒皱紧眉，欲言又止。
“总觉得你不属于人类是吗？”
沐祈攸看向肖锦言，为他补充了后半句话。
“这个认知是对的，你确实不属于人类的范畴，无欲无求，你唯一学到的只是救人罢了。”
肖锦言不是人类。
这一点从司锦寒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至少在[神祇之争]副本中，司锦寒还是一个没有任何私欲的东西。
他不能被称之为人。
因为这人从头到脚，都太干净了。
他只是在学习人类，只是在模仿。
可是多么讽刺，他模仿人类，却成为了人类的信仰。
仁慈是假的，善良是假的，他身上所有让人可望不可及的品质都是假的。
司锦寒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