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没有吭声,那种事怎么可能忘得掉?
陆显峰微微叹了口气,“也就在那个时候,我劝着我母亲跟着继父回了他的老家。lehukids.com继父的幼女嫁去了东北,那个月生孩子。他们去了可以帮着张罗张罗,多住几个月。正好我妈也是个闲不住的人。”
苏锦心头一动,“你是存心把我们都打发走的?”
陆显峰点了点头,“可惜……”
苏锦闷头笑了,下意识地伸手抱紧了他的腰,“虽然你当时的做法很恶劣,很……让人生气,不过看在你是想保护我的分儿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陆显峰心里还是有些懊悔的,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在变故真正发生之前,迷局里的每一个人都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走一步看一步吧。”陆显峰叹了口气,“现在闭上眼好好睡一觉。”
苏锦闭上眼睛,想了想又睁开了,“你今天晚上不用去偷鸡了?”
“不偷了。”陆显峰在她背后拍了拍,“明天一整个白天我都没有事情做。你要是不睡就想想看,明天白天咱们干什么好。”
一整个白天?苏锦一骨碌爬了起来,“那晚上又要干什么?”
陆显峰闭上眼装没听见,没想到这一装就真的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苏锦正坐在外面吃早点,看到他醒来也只是气鼓鼓地哼了一声。陆显峰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想在早餐桌上跟苏锦道个歉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跑到花园去看花了。
垂花门外照例是有人在守着的,出不去。但是这里离侧门不远,可以看见通往前院的路上有很多人行色匆匆地出出进进。守在门外的人也都是板着脸,空气里有种莫名的紧张。
唯一一个悠闲的人似乎就是陆显峰,坐在廊檐下的摇椅里看报纸,手边还有一杯刚泡好的绿茶。
苏锦忍不住叹了口气。好吧好吧,不想说就算了,何况就算自己知道了也不能帮上什么忙,跟着瞎操心罢了。可是就这么干等着……“真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苏锦不死心地追问,“真的没有?”
陆显峰叹了口气,拉着她在自己的腿上坐了下来,“苏苏,你想知道的事都会有答案的,我保证。”
苏锦的神经又绷了起来。这句话又有什么玄机?
“明天吧,”陆显峰想了想,垂下眼睑微微一笑,“或许后天,总之不会太久了。”
苏锦从来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一种笑容,带着一点点的自嘲,怎么看都有点刺眼,于是便很不厚道地想:笑得这个难看,简直就像……像是被判了二十年徒刑的囚犯在憧憬刑满释放的那一天似的。
陆显峰按着她的脑袋躺在自己的胸口。廊檐外面就是假山庭院,精心料理的各色花卉盛开在夏日的艳阳下,锦缎似的耀眼夺目。城市的喧嚣离得很远,空气里只有蜂蝶嗡嗡的嬉闹。
眼皮不知不觉就开始打架,苏锦在他胸口蹭了蹭,喃喃说道:“真好。”
头顶上的男人顺了顺她的头发,微微地笑了。
苏锦是被饿醒的。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她躺在躺椅上,陆显峰却不见了。她的脖子里多了一个沉甸甸的东西:一个金锁。老式的金锁,边缘的花纹复杂而精致,两面都刻着“长命百岁”的字样——这是她曾经在陆显峰的脖子上看到过的东西。
苏锦捏着脖子里多出来的东西,只觉得冷汗一层一层地冒了上来,竟是前所未有的恐惧。
陆显峰点燃了第三支烟的时候,摇摇摆摆行驶在山路上的车子终于停了下来。从车窗望出去,乌云压得极低,黑沉沉的一片。视野之内什么也看不清楚,风却大了起来,夹杂着潮湿的腥气,隐隐的有种山雨欲来的胁迫感。
六哥从驾驶座上转过头来低声嘱咐车里的人,“都别大意。没有孟爷的命令,谁也别轻举妄动。”
陆显峰掐灭了指间的香烟,随着大家一起低声答应了。
六哥又嘱咐陆显峰,“你枪法好,进去的时候你千万要盯住了天哥那一伙人。外头有少爷接应,其余的事你别管。”
黑暗中陆显峰沉默地点了点头。孟汇唐并不信任他,这是他一早就知道的。原以为孟汇唐刻意地拉拢是因为自己顶着法律顾问的头衔,可以帮助他在接手公司的事情上做手脚。万万没想到这一次出来,孟汇唐只是看中了他的一手好枪法——想想也是,孟汇唐是做什么生意的人?他身边还能少了找法律漏洞的能人高手?只不过面对自己的时候,既做不到“疑人不用”,更做不到“用人不疑”罢了。
说到底还是一个不放心。说不定这还是一次试探吧,利用这一次的机会彻底摸清自己的底细,然后再考虑在接手公司的事情上到底用不用自己?
“陆子。”六哥看见了他摇头的动作,却明显地误会了他做出这个动作的初衷,难得地放缓了语气,“咱们就是下面跑腿办事的人,孟爷和少爷之间的事怎么说也轮不到咱们来管——人家怎么说都是亲父子。咱们干好自己的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