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打着摆子小心的下脚向对岸走,而那面具人如猫儿一般在溪边伸爪子试了又试,最后带着一股上刑场的悲壮走入河中,一只脚刚落进水里却猛地身体一歪摔倒溪中,继而这缓缓流淌的小溪确如绝了堤的壶口瀑布一般变得汹涌一场,若非对岸的王礼死死抓住绳子便要连我也卷的摔倒。dangkanshu.com
“好胆!”陈春峰一声暴喝,猛地从溪边拔身而起向那被卷走的面具人追去,而牛哥也蹿到王礼身边将揪着绳子将我拖上来,他不是要救我而是要拿我胸口挂着的百宝囊里的符箓和牛骨刀,取出一张也不辨识效用,牛骨刀刺穿后跳入溪中猛地扎在淤泥里,额头青筋暴起,吐沫星子飞溅好似这一个动作如抗山一般艰难:“定定定,给你家道爷定住啊!”
陈春峰顺着溪水几个腾跃却始终没有追上顺流被卷下去的面具人,他气急败坏的捡起石头向那翻卷浪花的地方砸去,雾气中我看不清他砸住了什么,可湿润的空气中却传来淡淡的血腥味,而直到此时,余下的面具人才回过神来,大呼小叫要顺流去追,可陈春峰却冷着脸将他们拦住:“追不上,别费劲了。”
三五面具人不听,执意要去救兄弟性命,可王礼死死咬着牙将他们拦住,稳重高大的汉子双眼通红,不声不响的对着陈春峰鞠躬致谢,随后拉着面具人躲到树下,静等着我们商量出办法。
牛哥也从水里走出来,那张符竟然丝毫没有被打湿,可离水的一刹那便燃烧起来,而牛骨刀的刀尖上插着一条不停扭动的鲶鱼,足有我小半个手臂大。
黄符燃烧,烤的鲶鱼喳喳的叫,这是我第一次听到鱼的叫声,牛哥一甩牛骨刀将鲶鱼砸在面具人脚下,冷冷的说:“报仇吧,虽然不是罪魁却也是从犯。”王礼点头,捧起鲶鱼与面具人转到树后不知做些什么恶毒的事,而刚才的一幕发生于电光火石之间,我此时才怔怔的问道:“什么意思?”
“河童。”
河童这个称呼并不陌生,虽然在日本最为出名可中国也有过传说,有人说是两栖生物也有人说是一种鬼怪,但我们刚才遇到的便是真正的鬼怪。
我没想到这条小溪里会有河童,倒是几年前在上游中有个河伯,可这不是让我诧异的,百鬼夜行图都来了,出现个河童也不意外,让我的意外的则是:“什么意思?你们在说他死了?”
我问的是面具人,陈春峰点点头,凑在耳边小声说:“被我一石头砸死了,否则他会被河童吃掉,变成那种鲶鱼随河童作恶。”
这就死了?
沉默威武的秦朝将士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河童害死了?他也不是真正的活人呀,他才是害人性命的鬼物,竟然在杏桥山的山里因河童而死。
之所以诧异还是源自于心底里的伤心和内疚,有件事我一直很自豪就是跟在身边的朋友无论经历何种危险却始终无人丧命,可现在才发现一旦人数多了就连陈春峰与牛哥都无法护每个人周全,我与他虽然相交不深,可这一路走来他因我是李道长的孙子而颇为热情,最让感到内疚的便是如果我不叫他下水,他便不会被河童抓走了。
河童的头顶有个盘子,只要盘子里装着水便力大无穷,尤其是在水里的时候基本没人能对付的了,陈春峰想拦住它救人,可河童速度太快了,就如鲨鱼在海里一般迅猛,哪怕水面不高却也如快艇一般迅疾。
牛骨刀是河运役鬼牙子的宝贝,最能驱使天下水鬼,所以牛哥抢过去想将河童定住,可一来河童比水鬼更胜,再一个也是河童随身的鲶鱼挡着符箓与河道接触,而陈春峰说这些鲶鱼都是活人变得,河童将活物拖进水里啃食,他的身体里的甲片便长出肉须,肉须断掉便是一条鲶鱼,充满了人类所有的劣根,而这种鲶鱼只吃一种东西就是人的尸体,牛哥说像刚才那么大的,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腐尸。
王礼做完了该做的事,可报仇的人心里最希望的还是无仇可报,来时三十九,此时已剩三十八,他们的容貌再次刚毅,只有眼中留有浓浓的悲痛,他们挺直腰杆高扬着头,用这样的战士姿势来蔑视一切死亡。
对着王礼,我深深道歉:“对不起,如果不是我”
王礼轻轻在我肩膀拍打两下:“不怪你,他出的主意自然该他下水,如果你心有内疚,不如可怜我们这些没死的人吧,帮我们找到将军”王礼凄惨的笑着,露出满口森然的白牙:“我们是秦国人,死在这里算什么呢!”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道出了他们最大的心结,我们几人无不动容,这一刻忽然明白了屠睢对他们的意义来说不仅仅是偶像偶像,而是一种对故土的无法割舍的情怀。
那一句死在这里算什么才是最让人感到凄凉的问题,醒来之后,同一片土地不同的时空,谁能将这世界当成自己原先的那个?哪怕战死赵国,埋骨燕国,他们是为国尽忠的骄兵悍将,死而无憾,可死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那份孤独和怅惘就如同中国人葬身外星一般。
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故土再贫也是归根之地啊,他们不单单难以融入这片土地,最重要的是时刻有着性命之虞,道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