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堇离开陈国的前一夜,两人只是无言的拥抱着。
烛光跳动,映出了两人相拥的身影。
昔日俞太后恼羞成怒问了宋堇一句,难不成他一生都只打算要叶姝攸一人?
在先前,宋堇从未思索过这个问题。
即便是在百姓间,也极难有人家做到一夫一妻,尤其他作为王爷,单单是皇室规矩就有两名侧妃。
但他也认真思索了一段时日,想到自己确实也不想碰除了姌姌之外的女子,若是这样的话,还纳了侧妃进府,自己也不会碰她们,这不是相当于毁了人家吗?..
既然如此,那为何不能只要姌姌一个人?
只要与她相伴,往后余生也不会枯燥的。
自从心中浮现过这个想法后,这个想法就再也挥之不去了,不时的就在宋堇的脑海里闪一下,愈是坚定了这个想法。
故而在夜里,宋堇也为了叫叶姝攸放心,便顺从心意的道了出来。
虽然很叫人难以置信,因此宋堇更愿意用行动做给姌姌看。
在他眼中,是姌姌不可置信的美眸,与说不明道不清的信任,一下便叫他心中被温暖涨得满满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此次,他也不会再叫她失望了。
......
在帮叶姝攸看完诊后,大夫便被赵罗泽一路请了出去,顺便去药铺里分药了。
至于春溪,则在药熬好后,便端给了叶姝攸。
药很苦。
从入口到咽入肚中,每一滴的药都散开,其中的苦涩似乎都逐渐蔓延开,浸入了每一寸的血肉、每一处筋骨。
药味很冲。
迎面而来,刺激得叶姝攸不禁落下了泪,无言的泪顺着脸颊滑落,滑到下颌,滴落在碗中,药参杂着泪,被叶姝攸一下又一下送入了口。
她的动作就像是极其僵硬,而又极其克制,不叫人看出半分不对劲。
若是秋露可能还会有些察觉,但春溪真是一点都没看不出来。
没过多久,药便被吃完了,叶姝攸的脸色一切如常,只是眼眶有些微红。
想来是这难吃的药,熏得小姐这般不舒服,春溪想。
午后,叶姝攸倒是没看书了,只是静坐在小亭中的贵妃椅上,闲看着眼前春意盎然、草长莺飞的人世间。
陷入了思绪。
今早大夫的话语似乎还回响在耳旁,犹如密密的银针死死的扎心口,痛的不可自拔,难以呼吸。
宫寒......
子嗣......
“......想必夫人早已心中有数了,那老朽也不遮着了,从脉象来看,夫人怕是子嗣艰难......”
“......依大夫来看,我有几成的几率可以有孩子?”
“......不到一成。”
昔日生宋韵的时候,叶姝攸便是难产,灌了几碗的催产药,痛不欲生了两三日才诞下宋韵,自此便落下了病根,即便是在恭亲王府用上好的药膳养了许久,但子嗣这一方面显然是极难养好的。
叶姝攸的目光有些呆滞,愣愣的仰头望着碧蓝的天际,不由地慢慢低头望向了南方,是大宋的位置。
那里有从出生起便一直跟着她的孩子,还有正在准备娶她进门、许诺只要她一个的丈夫,还有自小便跟着她、犹如她亲妹妹的秋露......
孩子......
韵儿是她的心头宝,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宋堇真的会只要她一个人吗?
自从跟他回来后,他确实再也没去其他女子的苑里了。
太后娘娘也不再插手他的后院,圣上就更不会给他塞女人了,也就是说到底会不会碰他人全凭他一人的意思。
余生很长,是说不准的。
但谢府只是外祖家,并非她的后盾,血缘从来都不能说明什么东西,能叫她真正依靠的似乎只有她自己。
恭亲王府只有一个子嗣,那便是韵儿,但不行,说实在,任何一个府邸都需要男嗣,更何况是皇家呢?
但她,不能生。
但府上,需要男嗣。
这也意味着,他必须要去宠幸其他女子,直到她们诞下男嗣为止。
若是到了那般地步,他还会对她们置之不理吗?
不,不会。
任何一个男子在见到为自己诞下孩子、又温柔敦厚的女子,都会有不忍之心,往后便是怜惜之情,这便再也断不了了......
自古有言,无后是大忌,无后将会是愧对爹娘,愧对地下的列祖列宗。
自从两人一步步的走进对方的心中,她又怎会想让他碰其他人?
皇室的舆论压力,民间的讥笑不屑,真是会压垮一个人。
叶姝攸有些疲惫,站起身,走到金乌下,暖光照射在她身上,温暖而明媚,她不禁抬手遮了遮面上的光。
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