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疯子,是个魔鬼,我惹不起她。我也不想惹她。
她走的时候,我的心脏抽搐般疼痛。我甚至想,她走得慢一点儿,不要那么急匆匆地离开。但是,她没有停留。
她离开的第二年,我才知道,原来她是因为生病了。
那年她才20岁,却突然患上了肺炎,在医院住了整整半年才痊愈出院。我很担心她,我跑去问护士她的病房号,但是护士告诉我,林思媛已经换病房了。我很沮丧,我知道她是嫌弃我烦。她从来没有对我展露过笑脸。
我很内疚,我想去看她,但是我根本进不去病房。
我很想知道她究竟得的是什么病。我打听到林思媛的主治医生办公室。我鼓足勇气敲门,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请进。」
我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我看到了林思媛的主治医生,他戴着金丝边框的眼镜,穿白色衬衫、黑西裤,一派斯文干练。我愣了愣,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便直接问:"请问您是林思媛的主治医生?"
老医生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微微皱眉:"怎么是你?有什么事吗?我跟你没有什么交集吧?"
我赶紧解释:"哦,我是她的同学,今天刚刚搬到这幢楼里来。我听说她生病了,所以来看看。"
"她不是生病了,而是癌症晚期。」老医生淡漠地说。
我呆了呆,不敢置信。
"癌症晚期?怎么可能呢?我记得她前几天还在跟我通邮件。我们是高中同学,我和她一直关系都很好。"
老医生冷冷地看着我,语调平静:"这种谎言编起来不累吗?你跟她关系好?呵呵我被他噎住了,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话来。我知道他说的是真话,但是我依旧不愿意相信林思媛的病情已经恶化到这种程度。我不甘心地追问:"为什么会这样?"
老医生叹了口气,神色复杂地看着窗外:"她的肝部癌细胞扩散了,她自己毫无察觉。我劝过她很多遍,但是她始终不肯做手术。我不想害死一个人,我没有权力逼迫一个病人动手术。"
老医生顿了顿,继续说:"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了。"
我的心沉甸甸的,仿佛压了铅块一般。我低着头,喃喃说:"我……我知道了,谢谢你。"
我失魂落魄地出了医院,漫步在街道上。
天空阴霾,乌云密布,风夹杂着雨点砸在我身上。
我站在雨中,忽然觉得有些凉,我搓了搓手臂,想要驱走寒冷,但是雨越下越大了。我缩着肩膀站了许久,直到双腿冻僵,我才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向车站,准备搭乘公共汽车。
雨水将我全身淋透。我裹紧衣服,哆嗦着走进站台。我不知道该去哪儿,我茫然四顾。忽然看到一辆黑色轿车驶过站牌,车灯照射过来,我慌忙躲避,但还是没有完全闪过去,雨水泼洒在我脸上,我狼狈极了。
我捂着脸蹲了下来,感受着冰冷湿润的雨水滑过指缝。
一双鞋踩在我的头顶,我抬起头来,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
我惊喜万分:"师兄!"
聊天弯腰扶住我,说:"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快点上车,我送你回家。"
我拉开后座车门,爬上车。我的脑袋晕乎乎的,连车厢里弥漫的烟味都闻不清楚。
聊天递给我纸巾,我接过擦拭脸颊,发现自己的鼻涕眼泪都流了下来,弄得纸巾上都是湿漉漉的痕迹。
我尴尬地笑笑,拿纸巾擦干净鼻涕。聊天坐在我旁边,问我:"你怎么会在这拍了拍我的胳膊安慰说:"你放心,她不会有事的。"
我心底升腾起一股暖意,点点头,握住了她的手,说:"嗯。谢谢你。」
聊天笑了笑,扭头看向窗外,不再说话。我也闭嘴,侧头看着窗外飞驰的景象。
车里很静谧。我想起了小时候,我每次考试总是最后一名,我很难过,但又不敢跟妈妈提。只有聊天安慰我。没事的
聊天比我大五岁,我们俩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彼此非常亲切。我们是青梅竹马,一起读书,一起玩耍,一起睡午觉,一起吃零食。
但是渐渐长大以后,我们就各奔东西。虽然偶尔还能联系,但毕竟是两条平行线,谁也插不进谁。
我们曾经说好,等我大学毕业就结婚。但是后来聊天嫁人了,我们之间的联络便少了很多。
聊天嫁的那个男人很优秀,他很爱聊天。他带聊天去吃西餐、逛商场,去旅游,去看电影。聊天也很享受这样的日子,我们俩每天都甜蜜无限。
但是,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遥远了,直到最后,聊天嫁入豪门,成了阔太太,她再也没理睬过我。
她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女孩子,我们一起经历过很多事情。
我曾经以为,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她。直到她去世的那天。
她死了,死于胃癌,死于肝移植。
我哭得像个小孩子,眼睛红肿。聊天陪我坐在灵堂前,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