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最前面的，是个头发斑白、戴老花镜的老婆婆——红角陆孤儿院的院长。很明显，她是手握过些权力的人，即使身姿早已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佝偻，眼里也仍旧闪着精明的光彩。
粗略看过去，大概有四十来个孩子跟在她后面，年龄不一。有的还只是一脸天真的六七岁孩童，有的孩子面上却已经染上了几分大人的成熟。
不过，无论年纪大小，这样的场合对他们而言都是少有。每个人的眼神与动作间，都透着一股强烈的不适应。
但终归有些胆大的，想要跑到院长前面去，毕竟她老人家的脚步实在慢得可怜。
只见一个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少年，迫不及待地便往长桌这边跑来。然而，只才迈出几步，一道不容置疑的声音便迫使他停住了。
“回去。”
喊他的不是院长，而是个似乎比他还小的女孩。
女孩身高目测只有一米四几，骨瘦如柴，她的命令却极富权威，那少年没有一丝要狡辩的意思，直接便失望地回到了队伍里。
孩子们被安置到座位上后，经纪人迎了上去，和院长握了握手。他们两人在门口单独聊了一会儿后，经纪人又朝文爱瑛招手，把她也叫了过来。
“幸会。”
院长的声音一如她的外表般苍老，还带着几分上个时代的口音，吐字却意外地流畅。
文爱瑛恭敬地向这位老人回礼问好，同时隐晦地打量起这个曾经也抚养过罗莎莉亚的老人来。
太阳穴上遍布老年斑，眉间隐约盘旋着一股煞气，像是皱多了眉的人，精明刻薄，不好相与……
“我姓黄，”院长挑了挑眉，突然道，“——小丫头，你是在观察我？”
“嗯？”
她没想到自己的行为会被直接说破，一时间有些讶异，但很快便反应过来。
“抱歉，我只是觉得您很面善，所以有些被吸引住了。”
“被我脸上这一道深一道浅的给吸引住了。”黄院长皮笑肉不笑。
“黄女士，这些做艺人的孩子从小练习，都没读过什么书，您不用和她一般见识，”经纪人急忙道，“我们还是去看看等会儿要发给孩子们的礼物……”
“不用看，反正大头都直接送到院里了，”院长摆了摆手，“是我想重申一下感谢，才请她过来的。”
就在这时，一个个半人高的纸箱被工作人员从厂房外抬了进来，院长瞟了那边一眼，随后看着文爱瑛，神情复杂。
“偶像真是份了不起的职业，轻轻松松就能募集到大量的善款。罗莎当初也是为了帮助比她小的孩子们，才走上了这条道路——结果出去后从没回来过不说，还以这种莫名其妙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文爱瑛极力忍住想要侧过头去的冲动，因为她实在不想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这种感觉，就像是作为罪人在被审判一样。
“哎，是我们对艺人的心理健康不够关怀，才酿成了这样谁也不想看到的后果。这一点您骂我们千遍万遍也是对的。”经纪人低头道。
黄院长笑了，这次似乎是真心的，同时，她收回了她那压迫的目光。
“行了，我也不是责怪谁，那是她自作孽，哼……也不在乎自己的行为会对别人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黄院长走了，回到了孩子们那边，又开始向他们嘱咐起什么。其中，她着重嘱咐的就是先前那个个子不高的瘦弱女孩。
——相比起孤儿院，更适合黄院长的位置，应该在市议会之类的地方。短短的几句话之间，这是文爱瑛对她产生的最大感想。
彩排的流程安排得并不复杂，毕竟不是正式录像，而且对象都是孤儿院的孩子。
体谅到他们比起普通人会更难管教，为了正式开始时不出岔子，重点也基本放在了他们身上。
首先让孩子们按照各自的顺序来领礼物，然后成员们说几句鼓励他们的话，他们再感谢。单独对话全部结束后，再集体合影，这样就算是完成了。
第一个坐到文爱瑛面前的，正是先前那个令人在意的瘦弱女孩。这样的顺序，也是事先安排好的。
“你好。”
文爱瑛伸出双手，女孩也伸出双手，因为在这之前已经有人教过她该怎么做。
仔细看，女孩脸上也化了妆，只不过轻易看不出来，因为这种偏黄的妆容本意便是让这张面孔显得更加淳朴、可怜。
文爱瑛握住了女孩的双手。她感觉到，女孩似乎对这种肢体接触非常抗拒，连脸上憧憬的笑意，也是勉强挤出来的。
“没问题吗？到时候，会不会调换顺序比较——”她小声问，女孩却打断了她。
“我没事，只、只是有点紧张而已。正式场合的时候一定不会这样了。”
“嗯，我相信你。”她安慰道。
“对了，”女孩又说，这次她的声音非常小，小到应该只有她们两人自己能听见，“我的梦想是……”
“在这之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