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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君 > 其他 > 夜阑大雨 > 第158章 大梦初醒

回到了方才暮云被敲闷棍的地方,暮云意志已经不太清醒了,只是看到街道边马车停着的地方,旁边有个骨白色的小玩意,上前去要细看,正是自己的骨哨,心中一喜,低下头去捡,却一头栽倒在地。

旁边驾马车的车夫一愣:“姑娘你没事吧?”

车夫还没来得及救人,一道白色身影突然出现,将暮云一把抱起,顺带将地上的骨哨一并拾起,随后就往最近的医馆走去。

看完了大夫,拿了药,元墨神色复杂地将暮云送到了自己落脚的旅馆,没有想到在幻境中暮云虽然不再是经脉尽断的废物,但是依然没有走上修行的道路,不过修行嘛,也不是所有人都想要的选择,倒也能理解。

暮云一晕就是两天,再醒来的时候元墨已经带人治好了元昊,元怀若也已经带人来到了天海城,不过来天海城之前,林严带着自己的私兵跑路,在一个城镇借粮时和元家军队碰上了,林严的私兵近乎消耗殆尽,林严重伤跑掉了,元怀若没把此人放在心上,只是让人去追,不留活口,然后便进城来看望自己孩子了。

“元墨?”暮云一醒来便看到元墨坐在床榻边上,像是他们刚遇见时她醒来的情形,“你可认得我?”

元墨呆了片刻,所以暮云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幻境是吗?为什么不愿意走出幻境呢?细细想了想,元墨摇头:“我只是在路上看到姑娘晕倒了,便将姑娘救了回来。”

“那你可有看到我的骨哨?”暮云有些心急地问,“很重要的骨哨,是我父亲送给我的。”

“你父亲?”元墨险些脱口而出“你哪来的父亲?”,还好忍住了,将自己一直放在身上的骨哨递给暮云,“姑娘若是有家,早些回去吧,若是不方便,我送你一程。”

暮云这个时候也不和元墨客套了:“那就多谢公子搭救啦,我的确需要你送我一程。”

元墨发愣,这会儿倒是不见外了,不过本也打算帮她一下,他可以感受到,暮云发自内心的高兴,她好像真的,像所有无忧无虑的女孩一样,很快乐的过了几年,现在的她,和从前大不一样了:“指个方向,我带你去。”

暮云已经起身,眼见元墨伸手递过来的白色皮袄愣神,不过还是接了过来:“我喜欢红色的皮袄,好看!”

元墨的手被皮袄盖着,暮云将皮袄接过去时和他的手碰上了,奇怪的感觉在他心里盘绕:“好,我记下了。”

“你记这个干什么,对谁都这么好吗?”暮云笑笑,眼神却暗了几分,她很聪明,瞬间猜到了许多事情。

元墨没应,带头走了。

暮云心里有些痛,还是选择跟了上去。

元墨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暮云指的方向,有一处城镇,正好是元家军队和林严私兵碰上的地方,战争里没有谁能保证不死,城镇里有许多人,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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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丫头!婶子,你看,你家丫头回来啦!”破败的城镇里,一些人在收拾残局,将被毁坏的房屋修补修补,再过十几天就是寒季了,不把房屋修补好,日子不好熬;在这其中有一个原本暮云村子里的妇人,双眼木然地看着四周,直到看到了暮云的身影。

暮云的头发上沾满了白雪,白雪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落下的,沾在长发上也没有化去,将暮云原本黑色的长发,染成了雪一样的白色。一阵风吹过,这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而暮云就是中心,她的头发原本藏在白色皮袄的兜帽下,却还是被风卷起来,飘在空中,像是乱了的柳絮。

这风,有点冷。

身旁的一切都淡了,身边的房屋显得那么不真切,身侧跟着她的脚步的元墨也渐渐地感觉不到了,不知道是悲伤,还是因为幻觉。

“丫头!”暮云的母亲原本低声哭喊着,听到身边人的呼喊,抬起头四处张望,看到了她家姑娘,连忙起身,先是快步疾走,到最后直接跑了起来,扑在暮云的身上,就像暮云儿时紧紧抱着她一样,紧紧抱着暮云:“丫头,你还活着,真好……丫头,你活着……丫头,你要好好活着……”

暮云的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来的,这个天气不应该哭的,太冷了,等会儿但凡一点风吹过,整张脸都被吹得生疼,她也用力地抱着怀里的母亲,闻着母亲头发的香味,感受着母亲怀里的温暖,但不知道是不是太用力了,怀里拥抱的感觉一点点消散,她的母亲在一点一点变淡,暮云闭着眼没敢看,以为是母亲抽身退开,下意识往前压去,但是没有人扶着她,她跌倒在地,还是没敢睁眼,眼泪一滴滴掉落,肩膀克制不住的耸动,心里像是在冒泡,每一个泡里都藏着呜咽,泡越来越多,心海里到处都回荡着呜咽声:“娘亲……别走……”

四周没有声音了,暮云仰起头,什么都没有了,母亲,教父亲做骨哨的邻居,还有村子里的所有人,全都不见了。

双手摸向自己的脖子,骨哨还在,暮云看到不远处有一块石头,她爬起来,将骨哨放在嘴里,吹响了第一声:四周的一切好像都还有虚影在,只是她的泪水遮挡了眼帘,什么都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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