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知绾看着自家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老父亲,眼眶里的湿润刹时就不听话了起来,她原以为自己经过了那三百年的磨练,内心早已坚不可摧。
可此一刻,在至亲面前,她花费许久才牢筑起来的堤坝,却瞬间崩塌。
将军父子看到眼前少女湿润了眼眸,登时手足无措。
范尧心中虽极想真将金家给砍了,可见自家闺女实在伤心,他便是不敢再提,“小只只莫哭!爹爹不去了就是!”
范敬川慌手慌脚地想要从身上找出一张锦帕或是丝巾,可他一个三打五粗的大老爷们哪有这东西,便是只能抬手轻轻用指腹,为他家妹妹抹去眼尾的点点泪花。
范知绾心知自己现在的样子很不争气。
可当她抬眸看见自家面容朗俊的哥哥一脸心疼,耳边听着自家老父亲小心翼翼的话,她又止不住崩塌了一次。
她自己抬手捂住了脸,只觉丢人,她何时变得这般矫情了?
就这样,这不知所措的局面持续了一小会儿,范知绾才终于强迫自己顺利缓过劲来。
“我没事儿。”她语调中仍旧带着淡淡的哭腔。
将军父子两脸不信。
“这些年来,金家亦接着护国将军府的名头,做了好些丧尽天良的事,铲除金家自有其他人动手,何必脏爹爹您的手。”
范知绾面上虽是这般说着,这些话也并未作假,只不过话里的其他人就是她罢了。
对于金家,她亦是自有安排,也是真的不愿脏了她父兄的手,这辈子有她就足够了。
将军父子见她一脸认真,便也舍不得叫她伤心。
既然金家的壮大离不开将军府,现今他们也回来了,金家就休想再占任何便宜!
甚至之前从将军府身上取得的东西,亦得给他们一样一样地吐出来!
反正他们家小只只仅是让他们别脏了手,那他们不出真刀真枪叫金家流血就是。
想到这里,父子俩倒像是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范尧眼里也覆上了一层温柔。
他抬手摸了摸自家闺女的脑袋,“好,爹爹答应你便是。”
说着,他神情间又多了几分晦暗,语气郑重。
“明日,为父便跟那群吃里扒外的混账提分家。”他眼尾染上了浓浓的歉意,“日后,便不会再叫小只只被人欺负了。”
范知绾眼眉间跟着柔和了起来,心里头就像是终于将其中一块大石头放落。
“有爹爹和哥哥在,还有谁敢欺负我呀?”她唇角漾起一缕极致的弯弧,难得撒娇。
眼前,将军父子听到这话时,却顿了顿,不知想起了什么,只是都默契的没有跟她说。
范敬川压下眼底的深幽,面上未有任何情绪外露,忽而问道:“告诉哥哥,可认识承王?”
范知绾眨眨眼,略感迷惑,“怎么了?”
范尧可就没自家儿子委婉了,他一脸肃然地看着自家闺女,很是认真。
“小只只别怕,告诉爹爹,那承王可是欺负你了?”
“……”
适才在宫中,楚承致是跟他们说什么了吗……
范知绾暗暗在心里将他给骂了一遍,表面上却眉眼弯弯地摇头,瞧起来非常乖巧。
“没有啊,爹爹哥哥别担心,承王作甚要欺负我?”
许是见她说得真切,表情又自然,将军父子抿紧了唇。
“嗯,没事就好。”范敬川当下将话题岔开,“小只只好生去歇息吧,哥哥留人守着你,明日必将尽快为你安排上奴仆侍候。”
纵使他表现得再淡定,可范知绾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那缕复杂,隐约似还透着股森寒之意。
她悄然磨了磨牙,面上却极其听话地点点头。
“哥哥放心吧,你与爹爹也快些回去歇息,长途奔波辛苦了。”
范敬川看了眼她,并未发现什么异样,便是像松了口气般浅笑了声。
“知道了。”
送走了自家父兄,范知绾独自回到闺房内,心中却又多了一个疑惑的点。
“说起来,自打她上次在宫中御花园,成功顺走楚珩那块天山翠玉佩时至今日,就连刺杀都过去了,怎生楚珩瞧起来,仿佛是还从未发现是玉佩被偷走的原因……”
她垂首嘟囔着,但也懒得去细想,反正只要她这边一切都顺利变成,她就当成是上天开眼了。
……
翌日一早,被她派去二房那边勘察情况的暗卫很快便回来了。
告知她的结果,便是金昌源自打昨日就真的被金氏命人丢回了金家,而范浩安自打清醒过来得知了发生的事后,整个人瞬间不好了。
似还有些心理扭曲,频频想不开,以至于金氏只得吩咐府医孙成济好生守着他。
听完这些,范知绾乐得很,神情悠哉哉的,透着一股顽劣。
范浩安这个妈宝男前世可没少祸害人,占着背靠将军府,甚至是楚珩,除了混迹在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