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范知绾隔壁桌的范倾倾瞧见这一幕,直接被气得死命撕扯着手中锦帕,好在有矮桌的遮挡,才没叫谁人看到她如此失态的一面。
范知绾直将他们无视,抬手端起案上的茶盏,轻抿了口,堪堪压住那反胃的感觉。
正座上,天宁帝后照例各自讲了一大堆开场白后,方才正式宣布庆功宴自此开始。
转瞬,御花园中八音迭奏,舞姬盈盈登场,官员间觥筹交错,场面登时热闹非凡,真有了那种国泰民安的景象。
一曲毕,坐于天宁帝身旁的赵皇后,意味不明地将视线落到了女席那边,范知绾的身上。
“今日此宴,乃庆祝护国大将军为我天宁守住北部疆域而办。”她端着一副皇后的架子,脸上却又挂着抹贤惠。
“本宫听闻护国大将军膝下有一女,当是才貌双全,孝顺乖巧,此番何不为范大将军舞一支作为庆祝慰劳?”
范知绾见赵皇后突然给自己扣了一顶大高帽,心底自是一片了然。
原来等在这呢。
倒还没等她吭声,坐在她隔壁桌的范倾倾便开口咯咯笑着附和道:“皇后娘娘说得极其有理。”
“姐姐自是个孝顺的人。”她一字一顿,故意强调了这句。
她这话一出,宴会上的人多数神情古怪地看了看范知绾。
可真是好一孝顺的人儿呢!
孝顺到撺掇适才从边疆回京的父亲,跟养育了她近十年的二叔一家分家,当真可笑!
范知绾怎会没注意到他们的反应,可她神态间依旧透漏着一股淡然,就似什么都无法搅乱她的心。
忽而,范倾倾转头一脸无辜地看向她,话里分明又带着挑衅,“况且,能为天宁的英雄献舞那可是份难得的荣耀,所以姐姐,何不献舞一支呢?”
范知绾闻言,红唇轻轻漾起,眸光幽幽地落到她身上。
“既然如妹妹所说的这般是份极其珍贵的荣耀,你又何不献舞一支?”
范倾倾被堵得一噎,垂眸略显伤心,“我那不是为了姐姐着想……”
她这幅委屈得要命的神情,当下叫好多官家公子哥心如刀割,恨不得冲过来将她拥入怀中好好为她抹眼泪。
“为我着想?”范知绾眉梢轻挑,“我又不是舞姬,是护国将军府正儿八经的嫡出大小姐,何故要当众献舞?”
讽刺的话谁不会啊?
范倾倾听到那句“护国将军府正儿八经的嫡出大小姐”时,脸上表情险些失控扭曲,手上那张锦帕却早已被她攥得跟张焉了吧唧的咸菜干似的。
“若真如你说的那般好,又作甚不见范小姐你上场登台?”
范知绾似笑非笑地欣赏着她的表情,仅用一句话便压倒性地叫她哑口无言,更强调了与她之间早已没有任何关系可言。
对面男席上,居于首位的楚承致透着股疏冷的眉眼间,此刻却流露着三分浅淡的笑意,但又笑得周围人看了心中忍不住发怵。
妈耶,承王笑了,太可怕了,他是想刀人还是想刀人?
彼时,男席上的将军父子正欲说什么时,却被赵皇后抢先了一步。
“好了,既然范家两位小姐争辩不下,想必都是一片孝心,本宫瞧,若不来场比舞吧。”
倒也不知她是深处后宫还不知道前几日所发生的事,亦或者是在装傻,她直将那两人绑到了一起。
宴会上,几乎是所有人,瞬间都停下了手中动作,瞬间将视线落到了范知绾身上,不外乎皆是想看戏。
范知绾缓缓垂下眼帘,卷翘的睫羽遮住了她眸底的晦暗,在她眼下沉着一小块暗影。
她心知,他们到底也不完全是针对于她,而是她父兄常年军功显赫,早就不知碍了多少人的眼。
“好呀。”
也就是一两秒的功夫,她直接应下了赵皇后的提议,后者眼底掠过了一缕轻蔑,只暗道她哪有那么难对付,还不是一下子就被那捏住了。
旁边,范倾倾眼里写满了势在必得。
她向来自诩舞技在这京中无人能敌,又岂会怕一个什么都不会的蠢货。
叫那蠢货在这宴会中当众跳舞,岂不叫人笑掉大牙?她是真真期待啊!
“皇后娘娘!”
哪知,范尧板着脸起身,朝赵皇后抱拳道:“此般于礼不合!”
即便他是今日庆功宴的主角,可突然当众驳了当今皇后的话,往大了说便是不给皇家脸面,天宁帝哪会高兴?
“爹爹!”范知绾及时将他唤住,“女儿为爹爹在疆域的作为感到骄傲,亦想为你庆祝一番。”
这是她父兄的庆功宴,是属于他们的骄傲,是对他们的肯定,她不想搅乱更不想亲手毁了它。
她绝不会让他父兄难看的,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这招她熟。
天宁帝原本有些不悦的神情,在听到她这话时,倒是有所缓解,甚至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既然孩子们都这般有孝心,范爱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