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卿怔了下。
“你是为父母考虑，孝顺长辈是天经地义的。你只是说了实话，有什么错呢？你这样善良，值得夸奖。”赵祯又道。
沈知卿呆住了。
她眼泪凝滞在眼角处。
赵祯俯首，吻了吻她的额头。
“皇帝陛下，您别这样......”沈知卿终于反应过来，拼命摇头。
赵祯的唇落在她耳垂，轻声道：“你别害怕。你记得吗？你刚生下来不久，太后娘娘就跟你娘吵架。后来，太后娘娘病倒了。
皇帝舅舅很着急，差点摔跤。你外公就劝他，太后娘娘没病。她是累坏了，需要休养，所以才病了；而皇后娘娘是太忙了。
皇帝舅舅说，是他误解了母后。母后是不会跟你娘争宠的，她疼你都来不及。你外公和姨母，都很喜欢你娘。皇后娘娘更是爱怜你娘，总拿着一根簪子逗你。你娘说她们都像疯子，偏要戴那个，结果把头发都弄断了.......”
沈知卿彻底呆住。
这些事，她从未听说过。
“皇帝舅舅，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她喃喃问。
“朕说的是真的，你若是不相信，你回京城打探一番即可。”赵祯道。
沈知卿的眼泪流淌得越发汹涌。
赵祯亲吻她脸颊边的泪珠，道：“别哭，朕还活着，你还没有死，别哭......”
沈知卿就趴在赵祯的腿上，嚎啕大哭。
赵祯的心情极好。
他的嘴角露出了淡淡笑容。
等沈知卿哭完了，他帮她抹眼泪。
他的动作非常温柔细腻。
沈知卿的哭声停歇，却还是忍不住，低低啜泣。
赵祯又抚摸了下她的秀发，然后拉着她的手。
两人漫无目的走着。
赵祯的心情极佳，他和沈知卿说了许多话。
他甚至告诉沈知卿，如果他死了，他的遗诏会立沈知卿做皇储。
他要留下一切。
“你不能娶沈玥琅。”沈知卿听罢，心情愈发悲恸，“我不能嫁给她。”
赵祯道：“为何？她是你姐姐啊。”
“她是我嫡姐，不是我妹妹，我们之前并不认识。”沈知卿道。
赵祯微讶。
沈知卿继续道：“皇室规矩森严，男女授受不亲。她又不姓沈，怎能嫁与皇子？”
赵祯笑了，道：“你这个丫头，鬼灵精。她是嫡姐不假，可她也是沈砚山唯一的独女，她必须嫁给你弟弟，不是旁人家的姑娘。”
“她是庶女。”沈知卿坚持。
赵祯就叹了口气。
他道：“沈玥琅的性格，你也知道。她不肯吃亏。你和沈砚山虽然不是她亲生父母，但也是养育她的恩人。
她不管是不是嫡长女，也是嫡女。况且她和皇兄年纪相仿。她嫁过去，也算门当户对。她若是闹起来，谁敢忤逆？”
沈知卿不吱声。
赵祯又道：“你放心。我会找机会同太后说的。”
沈知卿仍是犹豫。
赵祯就道：“你先不用担心。这件事，交给我。”
沈知卿点点头。
他把沈知卿送到了坤宁宫门口，叮嘱她回府好好歇息，然后离开了。
等他走后，沈知卿的眼神，慢慢阴冷下来。
次日早朝，沈砚山和沈知卿的事传遍了朝野。
满朝哗然。
沈知卿居然偷人。
沈砚山则被骂昏庸无能，连儿女私情都摆脱不了。
“沈砚山是不是老糊涂？他的儿子，居然偷偷养外室？这还有王法吗？简直是禽兽，不配为人父。”
“沈知卿才十四岁吧，怎么就学会勾引男人了？”
“沈知卿这个小贱人，她是故意的，就为了陷害沈瑾之，她是嫉妒沈瑾之。”
“沈砚山的脸面，都丢尽了！”
......
群臣愤怒异常，纷纷指责沈砚山和沈知卿。
沈砚山跪在金銮殿上，任凭他们辱骂，不曾辩解半句。
他不是沈知卿，没办法承诺什么。
沈知卿的确勾引他，他也不否认。
可他没碰沈知卿，他们俩没圆房，沈知卿不过是他的暖床婢女罢了。
沈知卿是沈砚山看中的女人。
“沈氏教出的好女儿。”沈湛站在御史台的队列中，对旁边的秦申四冷嘲热讽，“这种女儿，就是祸水。”
秦申四也不甘示弱，道：“沈大人，这世道讲究伦理纲常，您家的女儿不守妇道，您还有什么可抱怨的？难道您女婿没碰你女儿，您就觉得委屈了？”
“我是说你！”沈湛厉色喝道，“秦侍郎，你的家风也有问题！”
秦申四冷哼一声。
两位御史吵架的声音很响亮，震得文武百官的耳朵嗡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