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我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得生疼,已经完全不能注意到在这之外任何东西,在我以为我要命丧于此时,疼痛顿时消失了,我这才得到一丝喘气的机会,雨不断砸落在我的脸上,我眯起眼睛,朝四周看去,除了正在我脚边躺着的刘雷毅,其他人都不见了踪影。
我强撑着抬头,看到一团墨汁一样的乌云盘旋在我的头顶,风一阵比一阵大,我开始觉得这一切都是我的幻觉,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砍树的人,这只不过是我饿晕过去做的一场梦,是刘雷毅把我背出来,他体力不支也晕了过去,正在胡思乱想,忽听见刘雷毅的哭声。
转身,他果然醒了过来,坐在地上默默流眼泪,我忙蹲下身子,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他说道:“我还以为你死了。”
我心软了一瞬,柔声道:“我还活着呢,哭啥,你知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他疑惑的看着我,我把我的想法和他一说,他表现得有些矛盾,慢吞吞道:“不是梦,一下雨,他们就发疯一样朝树林里跑,有些没反应过来的,淋了雨,一下子就消失了。"
“怎么个消失法?”
他眼珠左右打量了一会儿,仿佛怕被什么人听见,压低声音凑到我耳边说:“跑着跑着就凭空不见了。”
我心里咯噔了一声,想起汪选说的“大祸”,心里陡然升起了一股极其异样的感觉,我跟着刘雷毅来到他们消失的地方,看见了一个被雨淋湿的纸人,一个念头闪电般从脑海闪过,我全身一震,难道他们都是一个个纸人!一股凉意一下子从脚底直冲到心底,我稳了稳心神,捡起那个纸人。
它湿哒哒地垂在我手指上,同时,我察觉它身上有一股力量,正在强烈地吸引着我的心神,它身上仿佛流动着水波,我呆看了半晌,只觉得好似有微弱的呼吸声传来,我猛地惊醒,想把它丢掉,却发现身体怎么动也动不了,就连视线也没办法从它身上移开。
我几乎是立刻就感觉到异常的饥饿,很难形容,就仿佛一个月没进食,我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吃掉手中的纸人,我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在干什么,也一点征兆也没有,我就吞下了那张纸片,忽然察觉到脸颊传来一阵刺痛,打得我脑子嗡嗡直叫,但是这样一打,我心里的欲望,突然就消失了,我恢复了正常。
我抬头一看,看见刘雷毅脸上焦急的神情,觉得有些奇怪,和他发病时脸上的呆滞大相径庭,我反应过来,问:“你还记得发病时候的事吗?”
他表情一下子放松下来,扶着我的胳膊,缓缓道:“记得,我估计我们碰上鬼了,这种事只有我爷爷才知道怎么弄,不过他现在在西藏,我这次去也是要去找他。”
我听完,未说话,只是看着他,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我一直以为我做好了准备听到他们不是人的说法,可当“鬼”字出来,我还是惊住了,我活了28年,一直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对于灵异事件,向来是能不相信,就不相信,可当事实活生生摆在我面前,我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声对自己说:“希望以后再也碰不到了。”
我慢慢地深吸一口气,对他说:“现在怎么办?我们还继续赶路吗?”他手里紧紧捏着另外的一张纸人,叹了口气,道:“你恐怕得和我一起去西藏了。”我大惊,急忙问:“是不是因为我吃了那张纸人?”
他脸色很不好看,看了看四周,说:“你不和我一起去,只怕不出半年,就会死。”我心里懊恼,怎么就没有控制住自己呢!继续问:“怎么个死法?”他看着我,解释道:“听我爷爷说,吃了这东西,就相当于自愿成为那些东西的替死鬼,它们会不断来取你的阳寿。”
我心里像打翻了调料瓶,酸喜苦惊混杂在一起,我点点头,冷汗都冒了出来,道:“我明白了,你能不能等一等我,我想去武汉看一看家人。”
他略一思索,道:“只能给你两天时间。”我郑重的点了点头,随即不断地提醒自己,现在不是下结论的时候,我们检查一遍这里,再没有另外的纸人,于是沿着田野走,在傍晚终于找到了一户人家,这家只有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女人,愿意收留我们一晚,但只有一间房。
我和刘雷毅一人睡一边就这样对付过去了,接连几天的睡草地,这次睡到了床,一下子就睡着了,第二天清晨,忽听得几声‘笃笃’的敲门声,我立马惊醒,一面四处看,一面问着:“谁啊?”
门外一个声音回道:“起床吃早饭了。”是那个女人的声音,我这才惊醒,忙去打开了门,笑道:“谢谢阿姨。”她朝我身后四处打量了一下,掏出一封信,递给我:“小姑娘,你能不能去镇上帮我找个人把这个给他,他叫张启,是我的儿子,在镇上的一家饭馆打工,我年纪大了,去不了那么远。”
我点点头,道:“哪家饭店?”她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我等了一会儿,犹豫道:“这......我们恐怕在镇上待不了太久,可能帮不了这个忙。”
她脸色一变,强撑着恶狠狠道:“如果你们不帮我的忙,我就告诉你们村的人说你们在这里,他们一直在到处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