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焕属于喝醉酒之后特别能说,特别能吹的那种。
半醉不醉之后,他旁若无人,无所顾忌地跟薛蕙说,“薛……薛姑娘,这衣服不适合你,你应该穿那种大家闺秀穿的裙子,不过我看你应该买不起。你不知道我家多有钱吧,啧啧……”
他用手比划了一个数字,“琉璃,你见过没,我房间用的是琉璃窗,那叫一个敞亮,没见过吧?改明个……”
齐掌柜黑着脸打断他的话,“齐焕!你给我老实点!”
说完,他又冲着薛蕙歉意一笑,“薛姑娘,犬子不懂事,冒犯了你,见谅。”
薛蕙笑笑没说话,暗暗瞥了彪子一眼。
彪子没看到似的,端起酒杯,“齐公子,我倒是对琉璃感兴趣,到府城有机会你一定要带我见识一下,来,我敬你。”
薛蕙:“……”
齐焕粗着嗓子应道,“好,好,好。”
说着,把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一顿饭下来,齐焕喝的脸色通红,醉醺醺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唐掌柜,齐掌柜,告辞。”
唐掌柜跟齐掌柜送薛蕙到门口。
“二位留步。”
薛蕙跟彪子离开了。
唐掌柜与齐掌柜寒暄两句,也离开了。
齐掌柜看着
身后醉醺醺地儿子,脸色铁青,狠狠往他脑袋上敲了两下,“你给我过来!”
齐焕被敲醒了,想到饭桌上发生的事,缩了缩肩膀,小声说,“爹,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你哪回不是知道错了?我带你出来是干嘛的?是让你学着做生意的,不是让你出来泡妞的!”
“是是是……”
齐掌柜看着他不争气的样子,心里恨铁不成钢。
他常年在外面跑商,对儿子的关注太少。
儿子长于妇人之手,备受溺爱。
等他回过神来意识到的时候,齐焕已经长成了这副模样。
屁事不会,就会泡妞跟吹牛。
别看齐掌柜在外面分光无限,但前头提过,常家有规矩在先,掌柜不是雇用而是卖身,是常家的奴仆,齐焕自然也是常家下人。
常家下人也分不同的等级,等级最高的,莫属南阳这等在东家和少东家跟前服侍的以及在常家主家坐镇的几位掌柜。
最低等的就是干杂活的下人,倒夜香,打扫马厩,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连普通的家丁都不如,常家的家丁也都是些大块头,会点功夫在身,上面还有正儿八经习过武的侍卫。
齐掌柜现在得少东家器重,齐焕
也就跟个小少爷似的,待日后他离世,齐焕若没有个一技之长,就得沦为常家最下等的奴仆,干脏活累活的那种。
齐掌柜这才决定,以后跑商都要带上齐焕,哪怕日后做不到他这位置,至少也能是个小管事。
……
有人一直盯着一品居。
薛蕙进出这一趟,被人尽收眼底。
这人便是孔掌柜。
听闻薛蕙去了一品居,孔掌柜连日来阴雨连绵的心情终于放晴。
面前的店小二见掌柜笑起来,不明所以。
酒楼这段时间的生意一降再降,门庭清冷,掌柜不想办法就算了,整日让他盯着一品居。
现在竟然还笑得出来?
孔掌柜看到店小二的表情,得意地轻哼一声,“你懂什么?薛蕙突然去了一品居一趟,你猜不出为什么?”
“为什么?”
“自然是菌子卖的不好,姓唐的要薛蕙赔偿呗。”
店小二:“……”
掌柜,你就别自我欺骗了行不行。
这时,外头传来另一人的通禀声,“掌柜,郭二掌柜来了。”
孔掌柜起身出门去迎,“郭二掌柜,您里面请。”
郭二掌柜径直走进来,在太师椅上坐下,“老孔,你这里上个月的账簿我已经查过,可是出
了什么问题?”
郭二掌柜掌管常家在宜春县的酒楼这么多年,事情的症结在哪儿,他心里早已经有了底。
现在只不过是来叫孔掌柜说说,寻求解决的办法。
否则到年底,孔掌柜肯定得被撸下去。
孔掌柜一愣,笑说,“没什么问题呀,酒楼一切经营正常,郭二掌柜何出此言?”
“确定?”
“当然确定。”孔掌柜自信地说,“对于酒楼的生意,我一直兢兢业业,不敢懈怠。反倒是一品居,临江楼之流,花大笔钱购入千斤以上的菌子,多数都砸在手里,不知道亏损了多少钱,郭二掌柜还是去查查他们为好。”
听到孔掌柜这么说,郭二掌柜错愕不已。
“谁告诉你,一品居亏损了许多钱在菌子上?”
上个月月底他查账的时候,被一品居的营业额惊到了。
翻了将近一倍。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