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清一纸书信告别了自小长大的威虎山,那字迹歪七扭八,就像毛毛虫一样在纸上乱七八糟的爬来爬去,看得人眼花缭乱,众人靠猜才将她信中的内容猜个大半,她说自己要去干一番大事业,杀了大将军轩辕靖,为好姐妹柳亦如报仇。
众人觉得她是在痴心妄想,三脚猫的功夫连烧火的阿贵都打不赢,轩辕靖可是墨洲“阎王将军”战功赫赫,战无不胜,威虎山大当家一屁股坐在地上嗷嚎,嘴里直念着“乖乖,乖乖,她这是去送死!”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叫人看了真真是父女情深,大家都怕他伤心极了,忙忙安慰,劝他看开点,谁知他下一秒便指使道:“我看她是回不来了,从此刻起威虎山守灵一年。”
沈清清:“……”
众人:“……”
皇城脚下就是不一般,一个字热闹,两个字奢华,沈清清没什么文化,只识得百家姓,用她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来说,女子要学那么多知识干嘛,能打吃饱饭就行,于是她文也不行,武也不行,此刻脑子里也只能想出这些词来形容自己所看到的景象,威虎山上除了三娘外都是些糙汉子,也只识得百家姓,虽是山匪但却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大多是灾荒时期逃到山上的。
她是阿贵从死人堆里抱回去的,阿贵年轻时就喜欢捣鼓些吃的,经常翻过几座山头去寻上好新鲜的食材,听他讲有一天他回来得晚了,天擦黑时还不小心掉入了一个大坑里,浓烈的血腥味熏得胃里翻江倒海,下一秒便忍不住吐起来,随后巍巍颤颤的拿出一个火折子,借着火光才看清周围全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身上穿的衣服料子摸上去极好,刚要走,一记啼哭声吓得他手一抖,差点尿了裤子,不过大家都默认他当时已经尿裤子了,因为他胆子是极小的。
沈清清就是阿贵从死人堆里抱出来的,那人可能是想连婴儿时期的她也一同掐死,可天不遂人愿,命大,活了下来。
大当家的给她取了名字,从山下给她寻了位教书先生,但她最怕读书,老头子不知道逼着她学了多少,从来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气得先生差点早日登上极乐世界,最后架不住她闹,只得作罢。
茶棚里说书先生讲得唾沫横飞,来上一口新上的凉茶,别提有多爽,来听书的人很多,面前都放着一碟子花生米,有条件的还点上一碗凉拌猪头肉加黄瓜。
啧,那猪头肉。
啧,那味道。
沈清清咽了咽口水,自我催眠肯定没有阿贵卤的酱牛肉好吃,香味十足,就着桃花酿她能吃两大盘,啧,好吃极了!
她擦了擦口水,还是办正事要紧,趁着说书先生不注意猫着身子溜到了犄角旮旯里竖直了耳朵,因为此刻讲的正是那位赫赫有名的“阎王将军”轩辕靖。
说道,这将军乃是华阳大长公主的儿子的儿子,十六岁从军,骁勇善战,曾一人之力扭转了边疆的局面,三天三夜的厮杀,尸骨成堆,血流成河,在所有人都以为他战死沙场的时候,他硬生生的从尸体堆里爬出来,将墨洲的大旗插在了敌方大营上。
自此他所到之处无不令人闻风丧胆。
自此他便得了个“阎王将军”的称号,一出手便没有活命。
啧啧啧,沈清清自来熟的夹起一块旁人的猪头肉,入口软糯,卤的刚刚好:“兄台,这书说先生怕不是夸大了吧!”此时他一副男子打扮,故意压低着声音,尽量把自己装得像男人。
那人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眼里露出几分我早已看穿你的眼神,却没有戳破,轻轻一笑:“兄台是外地来的吧?”
“啧,外地来的怎么样了?你歧视外地人!”
沈清清承认自己有时候太过敏感了。
“咳咳!”那人饮了口酒,面上有些挂不住,阳光透过稻草搭的屋顶照进来一缕,正好洒在他的侧脸上照的白里透红的,清秀中隐约夹杂着几分羞涩,一个稚嫩的毛头小子:“我不是这个意思,阎王将军在这可是出了名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沈清清淡淡的“哦”了一声,明显对他说的话不感兴趣。
少年见状又再说道:“阎王将军三天后便要纳江府小姐江素云为妾,兄台要是感兴趣届时可以去瞧上一瞧,想必你见了将军的英姿你就会懂的。”
懂?动你个大头鬼。
沈清清夹了块肉塞进嘴里,一边托腮一边略带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少年,身着淡蓝色华服上用银丝绣着祥云,腰间挂着一块玉佩成色极好,不是一般人家能买得起的,长得也就十四五岁的模样,眼神里透着一股子清澈,提起阎王将军的时候两眼放光,好像很崇拜的样子。
“小孩,跟着坏人小心学坏哦!”说罢又连着夹了好几块猪头肉将嘴里塞得满满当当鼓起来可爱极了,沈清清就是很容易得到满足,两块猪头肉就心满意足。
看着她潇洒远去的背影,躲在人群中的几个高个子男人走上前附在他耳边说道:“苏木公子,该回家了。”
闻言,苏木完全就是一个还没有得到满足的小孩,不甘心的挠了挠头:“要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