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君:“据儿在这里陪我,大舅做的都给你吃。”
小孩笑着道谢。
卫长君起身换下公孙敬声。
公孙敬声靠墙:“大舅想给小舅找个什么样的啊?”
“卓文君有个侄女,回茂陵前我去东市路过金阁看到一次,相貌身高都挺好。除夕前我们回到城里,金阁要是还没关门,我找卓文君问问。”
公孙敬声震惊:“我以为您会相中哪个士大夫女儿。”
卫长君:“卫家已是天下第一家,无需同人联姻。姻亲家中人口简单最好。可士大夫那样的家庭亲戚再少也比卓家多。”
公孙敬声头一次听到这些,不由得点头记下。
翌日,卫长君亲自把小外甥送到卫子夫手上,不忘提醒她不要拘着刘据。刘彻也同卫子夫说过。卫子夫觉着儿子这样挺好的,可兄长和夫君都嫌孩子乖,此后几日她只能皱着眉头看着小刘据在雪地里乱跑。
小刘据在宫里住三四天,刘彻又一次把他送去茂陵。
如此到腊月下旬,卫长君回城,绕到皇宫把刘据送给刘彻,刘彻可以明显看出儿子变了。以往小刘据在他怀里乖的跟猫儿似的。如今左顾右盼,仿佛对什么都稀奇,好像身上有跳蚤,总想下去蹦跶几下。
刘彻心中很是复杂。他叫黄门送刘据回椒房殿,然后问卫长君:“据儿变得是不是有点快?”
要不是有太监宫女在,卫长君真想送他一记白眼:“您儿子六岁不假,实则未满五周岁。好比庄稼地里的幼苗。扶着它几日,它就会往哪边生长。”
“公孙敬声幼时不是教了许久才给他改过来?”
卫长君:“那孩子打根上歪了,自然不好掰。您儿子只是乖,并非胆小如鼠。再说了,如今看起来胆子大了,可你要是叫他‘乖’或‘听话’,过了除夕据儿又会变得跟一个多月前一样。”
“朕和子夫还得仔细看着?”
卫长君点头:“去病和阿奴在军中如何?”
“你没去看过?”刘彻诧异。
卫长君:“我都不知道他们在哪儿,上哪儿看去?”
刘彻堪称震惊:“仲卿没告诉你?”看到卫长君一副告诉我什么的样子,刘彻哭笑不得:“他那个脑子真令朕佩服。”
卫青没想起来告诉他是其一,其二卫长君没问。刘彻认为卫青脑子里除了兵法军中事务旁的一概不懂,卫长君希望刘彻一直这样下去。最好小人在刘彻面前搬弄是非,刘彻第一反应不是卫青有二心,而是有人要害他的大将军。
卫长君叹气:“你也不知道?”
“朕问过仲卿。起初他们几个很不习惯,比如什么时候用饭,不去用饭食堂就没吃的了。去病抱怨跟坐牢似的。仲卿叫他回去,去病又说习惯就好。没通过卫青向你抱怨,显然习惯了。”
卫长君:“听说军中洗脸洗手都用冷水,有没有冻伤?”
“仲卿说井水不冰。不过肯定不如跟你在一起一年四季用面脂。”刘彻说着忍不住打量卫长君,北风凛冽竟然没吹皱他的脸,“你比朕大几岁?怎么看起来比朕小?”
卫长君不知道他又想做什么:“陛下气盛,看起来自是比我沉稳。”
刘彻轻笑一声:“大公子真是能自夸也能自贬。”停顿一下,“无敌了。”
“草民该回家了。”卫长君提醒。
平日在宫里没人敢同刘彻有来有往,难得可以肆意说几句,刘彻不想放他离开:“午时了,用了午饭再回去。”
卫长君在宫里用过饭,不如他家可口,他想回去。可是皇帝留人,他总得给天子个面子:“多谢陛下。”
刘彻微微摇头:“你这样朕真不习惯。”二人此时在宣室殿门里面,一阵阵北风从面前刮过,刘彻转身,“先进来。”
二人进去,小黄门关上一扇门。
刘彻带他到书房,宫女煮茶。宫女放上水壶,把小炉子移到茶几旁边,卫长君接过去,令宫女退下。宫女下意识看刘彻。刘彻颔首,她这才缓缓退出去。
卫长君不由地瞥一眼。
刘彻:“看上了?”
室内只有他们二人,卫长君不再忍,送他一记白眼。刘彻料到这样,毫不意外地笑了:“大公子,从关中到塞外,长安城中也有不少美人,没有一个你能看上的?”
“有刘陵机敏且才貌双全吗?”
刘彻摇头:“不说她干的那些事,只说她本人,在整个刘家都是数一数二的。你比着她娶妻,那你是没机会了。”说到此,停顿一下,“当初为何不索性将计就计?”
“再好看的人看久了也会腻。我要的是人有趣。她不止无趣且心术不正,我好日子过腻了,给自己找罪受。”
刘彻啧一声:“只是人有趣,没有一副悦目的容颜,你也瞧不上。别说的自己多么不流于俗。”
卫长君想说什么,小黄门悄悄进来。卫长君朝刘彻身后抬下颚。刘彻回身:“何事?”
“董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