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南宫乾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倒是季玄子听懂了檀不笑的牢骚,忍不住笑道:“世上生灵何其之多!能人异士不计其数,你会的别人自然也可能会,你不会的别人也可能会。哪有什么独特的本领呢?重要的是每个生灵都是独一无二的啊!”
南宫乾这才听懂了,胡乱揉了揉檀不笑的脑袋,笑着说道:“啧啧,我小的时候总觉得我有独特的本领。尤其是当我开始修行之后,隔三岔五就自创功法,结果不是出岔子就是别人早就创造过的。长大了之后我才发现,特殊也不是一件好事,你想啊,如果你是特殊的,那其实很多功法道术都不适合你用的,就像这五识法,它就适合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俩耳朵的人修炼,要是有个人有八只眼睛!六个鼻子!四张嘴什么的,前人的经验他都没法参考啊。”
南宫乾这番话把檀不笑逗笑了,檀不笑边笑边说道:“那也不好看啊,太奇怪了。”
“就是这个意思。”南宫乾点了点头,“你得这么想,就算是普通的神通本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耍得好的,你看你黄眠师兄,他在五识法上的造诣,只怕整个五行宗都找不出一个比他强的!”
檀不笑认真点了点头:“所以,我怎么突然就唤醒神通了呢?那个什么,什么冥,又是怎么回事?”
南宫乾笑道:“你灵识强盛,虽然被我封住了些许效用,但并没有消失啊。这些日子你修行五识法,厚积薄发,合该唤醒神通了。想是方才听了你二师兄的故事,你心下触动冲破关隘,终于见了成效。”
“至于那焦螟,乃是种极为微小的虫子,常依附在蚊子的毛发之上,常人不可视之。非得心死形枯之态,才可见其如岳之躯,雷霆之声。此虫身负大小之奥妙,是山海异种,数量极多,最爱胡言乱语,不过一般人也没机会听到它说什么。你方才唤醒神通,目力通灵,正巧落了那心死形枯的姿态,因此得见焦螟之相。”
“这生灵挺有意思的,它们说的话别往心里去,就当放屁就啥事没有了。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多看看,说不定能明悟大小之道,那可是好本事。”
檀不笑心下震动,久久不能平静。修行之路,并非是什么坦途,不过是觉醒了一门小神通,险些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此异种常人难能得见,心死形枯之时,才有缘了解一二,可到了那个地步,谁又在乎焦螟说了什么?反倒是檀不笑这样误入之人,若无南宫乾的呼唤,怕是真个落得枯死的下场吧!
今日所见所闻,不仅开拓了檀不笑的视野,也向他展示了天地的凶险之处。檀不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连忙发问道:“师傅师傅!您的封印是不松动了,我刚才能看到您和二师兄的些许气运之相,没事吧?!”
南宫乾微微摇头:“不是封印松动了,是你不需要了。”
“你命数奇特,天生便有察运之术,亦算得上是种神通。你须知,生灵生来便有本能,只是服饵水食、欠缺引导,多数神通本能将潜息隐伏,其实也是种巧妙的自我保护机制。想想看,若是你懵懂无知之时,每日和那焦螟厮混,还会觉得自己是个人么?还会有清晰的自我认知么?”
“修行五识法,重启这些神通本能,一定是在正确的环境和引导之下,才能避免误入歧途。即便如此,你这个年龄的孩子也有多年不曾见过这些情景了,记事之后会逐渐淡化关于它们的记忆。重新见到并接受这些情景需要一个适应时间,像我们最基本的感官,看到沸水知道热,不会傻乎乎地把手伸进热水中去,这是我们的感官相互合作、意识和肉身完成了协调,重启的神通本能也需要和其他的感官、和意识肉身完成沟通。”
“这半个月以来,你的灵识和感官肉身都已完成磨合,就像我们避免直视强光一样,你下意识地会避免直接观察那些对你有危险的场景。你的灵识不会试图观察我气运的全貌,所以封印就没什么用了。”
“同理,在你见过焦螟以后,你的诸相明目也不会去试图解析那些你看不清、看不懂的相,反而还会模糊处理。这也是种生灵的自我保护机能啊!”
“有点复杂,我们的身上竟有如此多的奥妙,它们都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自行地运转着吗?”檀不笑难以置信地说道。
“有趣吧。”被季玄子抱在怀里的小道童半天没说话,此时插言道:“你每日吃饭拉屎撒尿,你知道你的肠子肚子都是怎么运行的吗?你知道心是怎么跳动的吗?天地的至理其实就隐藏在这些平常我们认为理所应当之中啊。我听说有些修行者,不修紫府丹田,不搬运周天,将元气融入骨血皮毛之中,也能成为大神通者,真真是厉害呀!”
檀不笑嘴唇咧了咧,跟着道:“真真是厉害啊!”
他双眼发亮,渴望地看向南宫乾,不久前焦螟带给他的恐惧和震撼一扫而空。想起如齐妹妹已经是一重境的修行者,他还想月夕节和如齐见面,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渴望修行。
天地向他袒露了神奇和危险的一面,也令他的向道之心愈加炽烈。
“师傅,我想月夕节回家过。不知道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