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不敢面对你。”思忖了片刻,杨婉下定了决心。
“我没有怪你。”安木和猜到杨婉说的是小时候的那一次变故:“和你们一起玩,我很开心。”
“不,我说的不是那个。”
“?”
“我……”杨婉涨红了脸,她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努力了半晌,才终于说出了那个一直藏在心里这么多年的秘密。
“我和我妈,是害你妈妈死去,还害你变成这样的凶手。”
“!”安木和愣住了。
“那个时候我还很小,我妈独自一人带着我在北城。她原本是个……小姐,可生了我之后就没什么工作了,她很害怕,也很焦虑,就没日没夜的喝酒,然后抱着我出门撒酒疯。她觉得我耽误了她的生意,想把我扔掉,可又舍不得,只能借着酒的力量到处让人收留我。然后有一天,她遇到了怀着你的你妈妈。”
安木和眉头紧锁,听了下去。
“我妈那天真的是喝多了,她后来把这一切告诉我的时候她都在颤抖。她说她看到了怀着孕的你妈妈,想着你妈妈反正也是要有孩子的人了,不多我这一个,所以她找上了她。”
“然后呢。”见杨婉不再说话,安木和问道。
“……然后,她真的是喝的太多了。”杨婉颤抖着声线:“她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会撒出我是你爸爸私生女这样的谎言。”
之后的事情不必再说,女人当街晕倒,本不该在那个时候出生的孩子降生于世。
将所有秘密一口气倾泻而出,杨婉轻松却忐忑,压在身上的担子终于被抛下,可她也害怕安木和会再也不原谅他。
他原本也是该有着爱他的父母,有着健康的身体的。
“知道了这些之后,我就不敢再见你。”她的头快埋进胸口。
“所以你后来又开始跟着我,也是因为这份愧疚么?”
“不是。”杨婉小声回答。
愧疚是有的,可更多的…还是因为在乎。
“不是就好。”
安木和的轻笑声传进了杨婉的耳朵,她吃惊地抬头,却被少年抱紧了。
这是她没有想到的结局。
“这些都是你妈妈和你说的吗?”
“嗯。”
“你果然笨。”
“这种时候能不能别再嘲笑我了。”杨婉有点委屈。
“你妈妈既然喝了那么多酒,她怎么会这么清楚地记得这些事?”
“……”
“不是你妈妈的错。”安木和蹭了蹭杨婉的耳朵,轻声说:“其实,反而是你妈妈救了我。”
“什么意思?!”
“我妈…有非常严重的抑郁症,我读过她的日记。遇见你妈妈的那天,她逃脱了家庭医生的看护,要去自杀。”
“!”
“她在日记里列举了很多方法,可最后选择的,还是投江。她说她喜欢水,她愿意和我一起,化作北城护城河里飘摇的水草,永远生活在冰冷的水底。当然,这其实是抑郁症病人的幻想之一。”
听着安木和语气如此平静地说出这样的发言,杨婉伸手,回抱住了他。
“如果没有你妈妈,我或许连见到这个世界的机会都不会有。”
“这……是真的么?”
“嗯。这是我十二岁生日那天,我爸亲口告诉我的。他说他没有给过我妈足够的关心与爱,同时还非常自私地将错误推到了一个无辜的女人身上,我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你妈妈,如果知道,我会早早和你解释的。对不起。”
“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
“让你无端背负了这么多。”
“不能说是无端,毕竟我妈也有错。而且正是因为这样,才让我遇到你,爱上你了啊。”杨婉抬起头,大声说道。
“爱?”
“爱……”后知后觉自己说了非常不得了的话,杨婉的脸热了起来。
“能听到这个字,不管我还能活多久,都……”
“闭嘴,不能说这样的话。”杨婉怒目瞪视,随即用嘴唇堵住了安木和的嘴。
反正话都说出口了,再做些更夸张的也没问题吧。
少年的口齿间萦绕着淡淡的药草苦味,杨婉闭上眼,感受着少年笨拙的亲吻。那只可怜巴巴的小乌龟被丢在一旁,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里,映出少女跨过了两人之间的小地桌,跨坐到少年的腿上,然后……
小乌龟就被踢到了地上。
同时,遥远的金城中心医院里,湿透的安若川和路漫就没这么幸福了。贺茱萸因为压力太大缺乏休息,犯了急性阑尾炎,安若川第一百八十次后悔起自己来金城的决定。可毕竟是自己的学生,他臭着一张脸,却也跑上跑下,并联系了贺茱萸的家人。
除了中间通知了安木和一次这边的情况,这一通忙不停歇地忙活下来之后,时间已经到了晚上,直到贺家夫妇都赶来,贺茱萸被推进手术室,安若川和路漫才齐齐想起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