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你长大想做什么呀？”
夕阳下的沙地上，一个瓷娃娃般精致的小女孩，仰着头，看着身边的男孩问道。
“你问我？”男孩靠在岩石上，仰头看着天，没有低头。
“不然呢？这里难道还有除了你之外的第二个人吗？”女孩觉得好笑。
“你要我说的话，我肯定是想什么都不做，”男孩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不行，怎么能够好吃懒做呢！你必须好好地想想，你有没有想做些什么。”女孩有些气恼。
“不许敷衍我！”她随即又补上一条。刚准备随便找个借口，应对过去的男孩，只好作罢。
“这……好吧，我仔细想想，”男孩摆出了思考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他还是皱起了眉头，“可我实在想不出想做什么，我真的觉得我什么都不想做。”
这样的话，当然引起女孩的不满。
“莫凡！”女孩很严肃地和他说道，“你看着我。”
男孩低下头，无奈地看向了女孩。
“你当然不能什么都不想做，你现在还小，但也应该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啊。”严肃的话与稚气的声音形成对比，让人觉得有些好笑。
“啧，说得好像你不是个小屁孩一样，”莫凡满不在乎地反驳道，“你明明比我还小，怎么总是这么老气横秋的。”
“我才不是！”女孩气急，用力地拍了几下男孩。
女孩的力道，对于男孩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甚至都没躲，或许是知道，如果躲了，只会让女孩更生气。
打过之后，女孩肉眼可见地消了气，那张精致的脸上，愤怒的神情也慢慢消去。
但两人之间都没有在说话，男孩是因为本来就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女孩却还在思考刚刚的问题。
空气沉默了许久，落日却不受丝毫影响，依旧徐徐地往下坠。
若是从前，夕阳下，必然是苍山茫茫，而现在，一眼望去，只余灰蒙蒙的一望无际的沙漠。
王维的那句边塞诗，倒是挺应景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虽然没有孤烟，黄河也早已干涸，但意境确实对上了。
在这大片的沙漠中，欣赏着日落，的确让人有种孤寂的感觉。
可能是残阳感受到了人类的感伤，下一秒，它穿过一朵厚厚的云。
孤寂的感觉一下子被驱散，满目的霞光中，云朵的彩衣格外好看。
夕阳的温暖照在他们身上，暖暖的温度驱散了刚刚挥不去的寂静。
在这样的景色中，女孩缓缓张口，“莫凡，我其实就是想和你说，”女孩再次接着上面的话题讲道，“你不能什么都不做。”
男孩以为女孩还是在纠结刚刚的事情，只是应付地说道，“是的是的，你说的挺对的。”他的眼睛紧盯着面前的彩霞，没有分出一丝注意力在那句话上面。
“如果什么都不做，只会让你觉得很空虚。人一旦变得空虚，就很难再找回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我不希望你变成那样，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够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做真正的自己。”
“而不是，一个被虚无吞噬了的莫凡。”女孩的话语很认真。
可男孩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完全是敷衍的态度，“好好好，我知道了。”
“莫凡，答应我，以后一定要找一件事认真去做，好不好？”女孩拉了拉男孩的衣角，“一定要答应我。”
男孩被拽了一下，低下头，看见女孩眼中的残阳。
那轮即将沉没的夕阳，火红火红的，像极了活泼开朗的女孩。
他神使鬼差地，他居然从里面看到了一种郑重的情感。
他点了点头，“好。”
收到他的承诺，女孩开心地笑了。
女孩尚且青涩的脸庞，好似一朵含苞欲放的玫瑰，明艳动人。
“那我们拉钩，”女孩伸出了小拇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男孩叹了口气，想着，刚刚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了，现在怎么又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可他还是伸出了小拇指，和女孩拉钩。
太阳的温暖，一点一点地从这个世界消失。
当最后一丝阳光也泯灭的时候，夜晚降临了，他们回到了地下城。
他们本以为，这应该是个极其平常的一天而已。非要说点有什么与平时不一样的话，那也只能说，那天的落日似乎好看得出奇。
然而，谁也没想到的是，这一天，是他们最后一次看日落，也是地下城民最后一次被允许来到地面。
而那以后，国家再也不允许人民去往地上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已经是十年后了。
“莫凡，你找到要做的事情了吗？”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再次问床边的少年。
每年，女孩都会问男孩这个问题。
从前的男孩，每次都只不过是在敷衍她，认为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