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强盗都是高风险的行业,若是在太平盛世,强盗很难出头,但若是在动乱年代,强盗往往多如牛毛。
如今天下纷乱,饥荒不断,各地流民之多,几达百万,活不下去的人群最容易走上极端,这强盗也就自然多起来。
河东郡大大小小的流民强盗团伙不少,但论及势力最大的当为白波谷,以郭大为首的流民以这里为根基,四处招揽流民,如今已经聚拢了数万人。
正所谓树大招风,郭大也就自然成了河东豪强的心腹大患。特别是卫家,更是视郭大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
河东官兵经方悦一败,早已糜烂,面对白波谷这等庞然大物,不敢轻易招惹,就连卫家也不愿和其正面冲突,只是鼓动各地豪强封锁道路,查禁流民,意图困死白波谷。
白波谷位于襄陵县,临汾县和绛邑县之间,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周围豪强多是当地土豪,虽然没能力攻破白波谷,但仗着人脉深,地形熟,还是将白波谷封锁了大半。白波谷几万人,这一封锁日子自然就不好过,就算有些豪强和其私通款曲,但也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郭大屡屡派出队伍扫荡周边豪强,但收效不高。这些豪强的庄园坞堡非常坚固,而且里面粮食充足,人员众多,器械精良,而反观白波谷的队伍,装备简陋,缺乏训练,带队将领也少有干才,对于坚固的庄园坞堡,除了用人命堆也没什么好办法。
试了几次后,郭大吃了几次亏,就不大愿意死嗑那些坚固的坞堡,和这些豪强互相耗着。不知是不是担心郭大狗急跳墙,原本死命封锁白波谷的豪强们突然在最近放松封锁。
不仅如此,那些豪强还将大量老弱流民往白波谷赶,加重白波谷负担,其情形让郭大隐隐察觉到不妙,但又说不出问题来。好在杨奉也似乎知道他们的处境,派人秘密送来一些兵器粮草,同时附上一封密信,提醒郭大当心卫家的陷害。
轻轻放下杨奉派人送来的密信,郭大对着烛火考虑片刻,举起密信引燃,化为一堆灰烬。
拍拍手掌,将灰烬处理一下,派人叫来韩暹和胡才,这二人是他左右手,也是他最信任的两位心腹。
当初他和韩暹落难,是杨奉救了他们,并因此结下情分,郭大能在河东弄出这么大动静,杨奉的背后支持功不可没。
没多久,韩暹和胡才二人匆匆而来,韩暹一身文士装扮,颇为随意,胡才却是披甲带刀,威风齐整。
示意二人坐下后,郭大先问韩暹:“今日有多少人进谷?”
“半百之上老者一百二十七人,十六之下童者一百三十人,妇人二百六十人,青壮三十五人,合计五百四十二人!”韩暹目光转了转,露出几分愁绪接着道,“如今粮草已经告急,谷中大部人都只能喝些谷糠,情形勘忧!”
郭大没接话,转而望向胡才问了一句:“大贤良师那边可有消息?”
胡才摇摇头:“听说大贤良师去了北方,短日之内不会回返!”
闭目思索片刻,郭大突然说道:“我欲派人下山筹粮,你们觉得如何?”
韩暹摸摸胡须,眼露迟疑却没说话,胡才却是连连点头,大声叫好:“大首领早该如此,我愿亲自带人出谷,筹措粮草!”
郭大赞许的扫了胡才两眼,却将目光落到韩暹身上,柔和问道:“阿暹可有不同意见?”
韩暹答非所问的说了一句:“听说杨县那个林昆从翼州甄家那里获得粮草无数,不如大首领修书一封,将谷中困难告之杨县令,并请他代向林昆借粮……”
“林昆那人不好相与,还是少招惹的好,更何况杨县聚集的流民也不少,林昆恐怕自顾不暇,若是没借到粮草,凭白弱了自家威风不说,还结怨于人,不妥!”郭大连连摇头,并不赞同。
韩暹笑了笑,不以为意的继续劝说道:“大首领恐怕还不知我们白波谷的威风?如今这河东,我白波谷名望远播,而那林昆不过一个虚伪小人,又有把柄落在我们手中,就算有些小谋也不足为虑……更何况还有杨县令支持,更不需惧他……想那翼州甄家,号称大汉第一粮商,粮食多如山积,林昆既然能有这么一座靠山,还怕我等借粮?大首领,如今谷中情况刻不容缓,还请早日拿定主意。”
胡才也听的心动,能兵不血刃的获得粮草谁不愿意?
此时韩暹也递过一个眼神,让胡才再无犹豫,也劝道:“韩大哥的话也是正理,如今那些豪强个个都像乌龟,我们大队人马刚出谷,他们就缩回乌龟壳中,每次攻打这些乌龟壳都要损伤不少弟兄,如今能有这手段,不妨试一试!”
见胡才也被说动,郭大颇为恼火,语气粗重道:“难道我不知此理?上次和林昆合作之后,我仔细思量,无论是官兵还是我们,几乎都没逃出他的算计,若我们开罪于他,只怕失去的远比得到的要多……阿暹,上次你还提醒我来着,不要小看此人,为何今日这么说?”
韩暹咳嗽一声,低声道:“此一时,彼一时,自从在白波谷立足后,我们声势远过当初……再说我们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