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斜,倦鸟归林,时间流走得飞快。
傅舜华看着一场又一场的比试丝毫不觉得乏味,最后一场比试结束的时候,傅舜华还意犹未尽。
天下奇人何其多,傅舜华前十几年,虽不算是久居深闺但能见识的东西也实在有限,这或许就是蒋耀在她心中留下了深深印记的原因之一。
今日这数个时辰她见识了普天之下不同门派不同路数的功夫招式,也数次感受到了兵不厌诈。
她发现自己内心是渴望的,想向这些男子一样行走四方,而不是为着生儿育女所困,外面是更广阔的天地。
比试结束没多久外面的百姓就散得差不多了,那宋安来参加了比试,对于忽然被告知要多加一场的时候,也没觉着有什么,知道对方是女子的时候也不觉得惊讶。
江湖儿女本就不被规矩束缚,一切都只凭心意,对于男女之别也不那么在乎,江湖上厉害的女子比比皆是,也并不觉得女子会差上什么。
但军营里的人不会这么想,他们并不知道傅舜华到底是谁,也只有几位职位高的人知道她的身份,其他人只能胡乱猜测,但知道她女子之后,那种对武艺的热忱就散了,而是换上了看热闹的想法。
傅舜华没有趁手的兵器,只能从军中随意选一把。
倒是楚乾想起来什么,有些许歉意地看向傅舜华,“朕的私库了收藏了一把皓月剑,第一回见你练剑的时候就想给你的,后来又给忘记了,不然也不会害得舜华手中无剑了。”
“那陛下还打算给臣妾吗?”金银玉器什么的,傅舜华没什么兴趣,若是剑的话,她还是很喜欢的。
她在玉华宫里用的是木剑,虽然是用的上好的木材,做工也是精雕细琢,重量、剑长和真剑也不差什么,可毕竟不是真的……
玉华宫里倒是也有真剑,但楚乾几乎隔日就到玉华宫,她总拿着真剑比划也不是那么回事,跟要弑君似的,故而就一直用的木剑。
拿了武器走上了擂台,傅舜华心中是激动的,这样的事对她来说太陌生了,她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时候……
离得近了,傅舜华也看清楚了宋安的长相,之前这人在比试的时候她只能隐约看清楚轮廓,想到她过往那些事迹,还以为是个一脸凶相的人呢。
没想到竟然有些偏儒雅,而且自有一种傲人的气质,瞧着颇有风骨的样子,也比想象中要更年轻一些。
“宋安,还请多赐教。”宋安有礼有节,先上前问候。
傅舜华也上前一步,学着他的样子做了江湖礼,“傅舜华。”
宋安直觉这名字有些耳熟,一时间又没想起来,不过他也见这女子整场比试都坐在高台上,想必身份不俗,就不知道功夫如何了。
傅舜华小时候不乐意念书,学武倒是积极,基本功十分扎实,西北武学的精髓还是学到了几分的,剑术也是受的蒋耀指点,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傅舜华神色一凛率先出手,招式干劲利落,直击要害,自有一股鉴于强硬和柔弱之间的气势。
宋安并未轻敌,但还是有些意外,对面的人虽然青涩了些,但胜在剑术高超,身形灵活,想来是实战经验太少的缘故。
傅舜华偏头俯身迅即躲过一招,向后腾起,手中用力只指宋安眉心之处。
在一边观看和真实的对战是很不一样的,之前她看宋安和李元对战,只觉得这人狡猾,跟个泥鳅似的,李元的攻击总是落空,偶尔一招半式伤到了他,宋安也只是在借这一招之力发动更致命的攻击,总是能借力打力,似乎将一切都算计在内了一般。
眼下和这人对上,傅舜华才体会到李元那一身蛮力无处宣泄的苦楚,宋安不仅防守紧密,其进攻的手段也是紧锣密鼓的,叫人难以找出破绽来,而他手中软剑可以弯折的弧度也是惊人,傅舜华几次差点被伤到。
一击落空,宋安抓着机会顺势而为,软剑堪堪擦着她的脖颈而过,傅舜华觉着自己这一招侥幸避过了,来不及回身,宋安的长剑再次袭来。
傅舜华一个侧身,右腿横踢出去,正好踢到宋安的手握剑柄之处,原以为能去了他的武器,不曾想宋安另一只手直接抓住了她的腿,让她挣脱不得。
挣扎无果之后,傅舜华长剑撑地借力一个旋身连连踢在其胸口处。
宋安弹出软剑朝着傅舜华而来,自己则被傅舜华逼得连连回退了两步。
傅舜华的内力差了些,这软剑势不可挡,迅速以长剑相抗却是不敌,握剑的手都有些被震麻了。
最终傅舜华将其避开了,软剑直直刺入了擂台之中。
宋安也觉得酣畅淋漓,都有些忘了是什么地方了,豪爽道,“再来!”
傅舜华不知道他这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因为许久没遇到了这样的对手而兴奋,但这也正合她心意。
和宋安对打不像和蒋耀那样,两人打着打着就情意绵绵了,而是让她感受到了那种真实的对战的感觉,就像当年教他们习武的先生一样都是真实的本事,那气势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