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含雪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却还故作沉痛,一脸痛心疾首,“姐姐,你还是别再丢人现眼了,你不在意自己和太子府的名声,也得考虑考虑爹爹的脸面,犯错没什么,死不悔改才是最大的错。”
沈方白没搭理她,眼神盯着小乞丐紧闭的双眼,那本被他紧紧藏在怀里的书此时还被他死死攥在手里,上面写着“论语”两个字。
她瞧了一会,再次开口唤了一句,“小乞丐,说句话。”
只是他依旧没有回应。
京兆尹暗暗冷笑,发号施令道:“来人……”
一道微弱的嗓音响起,让所有人一惊,“我都说了,我不是小乞丐……”
“这……”京兆尹脸色一变,顿时哑口无言。
那几个证人脸色也是变了又变,脸上的颜色比调色盘还好看。
五个医师先是大惊失色,随后听到百姓的窃窃私语,不知想到了什么,面如死灰地垂下了头。
沈含雪脸色也很难看,死死垂着头,掩盖自己的不甘和怨恨。
沈方白却毫不意外。
她早已悄无声息地将莹蛊放到了他体内,通过血蛊帮他抑制毒素,维持生机。
但她却意外发现,随着莹蛊的运作,他居然将一身毒素转换成了毒血。
这腔濒死时仍旧求生的意志让她动了恻隐之心,于是花了些力气,帮了他一把,又故意拖延了一些时间。
即便他与其他人同流合污,反过来故意装死,或者反咬她一口,帮助他求生的莹蛊也能送他去死。
不过事实证明,她那番恻隐之心不算白费。
沈方白淡定地转身,直直盯着京兆尹,好整以暇,“府尹大人,人没死。”
京兆尹一脸慌张,却还是强装镇定,但除了一句是,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该死的人没死,这出戏怎么也唱不下去了。
沈方白暗暗冷笑,不徐不疾道:“既然人没死,还请府尹大人扣住这几个庸医,画出画像,满城张贴,全国发放,告知民众,避免百姓受庸医坑害。
其次,这几位证人口口声声说亲眼目睹我毒杀无辜,如今人未死,毒杀一则,自然算不得数,然空口白牙,恶意诬陷太子妃,往小的说,是糊涂昏庸,构陷无辜,往大里说,是藐视皇室,僭越皇家威严,若不从严惩处,只怕会助长此等不正之风。”
事到如今,京兆尹也只得悻悻点头,一一应下。
见他一副理亏的模样,沈方白眸色冷淡,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府尹大人觉得此案会不会另有隐情?”
京兆尹顿时紧张起来,“什……什么隐情?”
沈方白莞尔一笑,眉眼清亮又无辜,“也许……是我杀人未遂?”
京兆尹脸色一白,强笑道:“太子妃,您……开玩笑呢……”
一旁的证人不死心,“没准就是这样呢。”
盛清纪冷哼道:“蠢货!太子妃不止一次提醒众人请医师医治,若她真是下毒的凶手,想置对方于死地,又为何要多此一举?”
证人一噎,垂着头无言以对。
沈方白丝毫不恼怒,唇边挂着淡淡的笑意,“大人,这算是罪加一等,您贵人事多,千万别忘记了,不过也没关系,在场这么多人,还有盛小将军和沈家二小姐,您想忘也忘不了。”
京兆尹彻底笑不出来了,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威胁,这下就算他想含糊带过都没办法了。
“太子妃这是哪里话,下官必定尽心竭力,自然不敢忘。”
“那就好,”沈方白顿了一会,继续问道:“大人真的不再查问查问我?比如我为何正好在出现在小乞丐的中毒现场?又或者小乞丐为何会中毒?”
小乞丐不满的反驳:“我说了,我不是乞丐。”
沈方白面带微笑:“你先换下那身乞丐服再来说话。”
小乞丐:……
京兆尹很不情愿道:“不必查问了,这小乞丐既然无事,毒杀一事便是子虚乌有,自然与太子妃无关。”
他自然不敢再继续查下去,否则就该露馅了,原本小乞丐死了,便可以将此事钉死在沈方白身上。
可小乞丐未死,还是被沈方白发现的,之后的计划自然功亏一篑,最重要的就是就此捂住此事,不让事态失控。
可他越是想含糊过去,沈方白却越要抓着此事不放手。
“府尹大人此言差矣,你身为京兆府尹,有人无端中毒,你自然要彻查到底,总不能因为未出人命,就不管不顾吧?若是日后我们大家有个三长两短,因为与性命无碍,就无法得知真相,心中难免不安。”
此言一出,围观的百姓纷纷七嘴八舌的附和起来。
压力顿时给到京兆尹。
他无措的咽着口水,脊背汗水早已打湿了官袍,脑中飞快转动,却还是久久无言。
沈方白俯首,正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怀里的花朵,嘴角噙着淡淡笑意,一副局外人的舒适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