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楼，和陈哥一开始交代给他的地点是对的上的。
应该是这个信息。
但……阿彦是谁？
而且，她要求什么？
“陈哥？陈哥？你还在吗？”
神魂严重受损还动用灵气的后果，类比一番就是极其剧烈的头痛。就好像是有人在拿着锯子和电钻，要把陈沉尘的头不打麻药的情况下锯开一般。
如果他还有身体，那大约会连呼吸都疼到停止。
但也没关系，在构成世界的灵气脉络里，只要找对的方式，就能够很轻松的将自己想要发送的信息送到指定的人或者地点。
‘XX商场，六，速’
看着面前由灵气组合而成的文字与符号，白无常将这一次自己带回来的人都踹进了鬼门关之后，便跳回在冥河上行驶所用的木船。
嗒嗒两声，走到船头坐下，把腿垂在船体外面。
身形高大却沉默少言的黑无常，向眼前的白无常垂下眼，投去视线，道：“会翻的。”
木质的红高跷在水里划出一段段的波纹，白无常把裤子挽到膝盖下，两节嫩白的小腿露在外面，一下一下在心里哼着某首歌曲的节奏，用木质的高跷敲击着同样由木头制成的小船。
水藻一般青黑的长发垂在肩头。
“不会啦——”
因为有小黑呀。
疑似失去靠山的陈晨开始紧张起来，但很快又努力把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的心脏压了回去。
他的魂魄还能在这个身体里待着，靠的是陈沉尘给出的灵气。
所以他陈哥应该是有什么事，没有时间理他。
一定是虚惊一场。
但他一回头，看到沈柔的脸色，心情顿时也阳光不起来了。
即便她脸上的妆花的厉害，也依然能从那些被擦花了的斑驳中，看见她并不好的脸色，与汗湿的额头。
与陈晨手掌割破的血肉相比，断掉的肋骨，确实不宜活动。
没有人能去赌这种骨头会不会扎进重要器官的风险。
“我……肋骨断了。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估摸着，你应该对这里了解的比我更多，如果可以的话，就当是带着我的那份一起，好好活下去吧。”
他们从3楼走到4楼，中间有着很多的不容易。
在那样紧张刺激的环境之中，人的心跳会不由自主的加快。在肾上腺素的催化中，惺惺相惜的情绪便很快诞生。
在幻境之中，他们其实意识不到时间的流逝。
但，作为同伴两人确实已经开始舍不得与对方的分离了。
一方面是人类这一社群动物对单独行动的排斥，一方面是，如果在这里和沈柔分开，等于把她扔下来等死。
如果陈晨的动作慢一些到6楼的话，没有人知道死亡何时来临，也更没有人知道在这里死去的话，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如果在这里面死去，真的还会有鬼差，以那样不算痛苦的方式带沈柔离开吗？
“……我送你去个合适的地方躲起来，你一定要好好待着。”
一定要好好待着，撑到他和陈哥，以及陈哥的人脉——两位无常，解决这个幻境。
将沈柔安排在4楼的一间服装店的后场仓库内，陈晨便以最快的速度前往6楼。
中间当然也经历了一次爆炸的循环，但或许是因为，在混乱时期，向下的人流会呈金字塔型。
在大家都往下跑的时候，楼层越低，人数就越容易拥挤。
躲开了那些蜂群一样的人，当他们再一次的位于4楼的扶梯旁拥堵之时。陈晨已经来到了5楼。
手上被细钢丝划伤的伤口已经疼到麻木。
他呼哧呼哧得喘着粗气，大致的环顾了一圈5楼的场景。与众不同的是，在这些如同NPC一样不断循环的人流之中。他看见两家店铺之间的一处犄角旮旯里，在墙根下蹲着一个男人。
身上的衣服与之前看见的王晴有几分相似，或许商场里的员工大多穿着同一个衣服。
他平时都在送外卖，并不会来这种地方消遣娱乐。
那个男人蹲在墙角下，抱着自己的膝盖缩成一团。
似乎是和年纪有关，头上有着醒目的地中海发型，露出来的头皮锃光瓦亮。看起来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或许也是被卷到这个幻境里来的人？
作为阳光开朗的热心市民，陈晨走上前去，抬脚用鞋尖踢了踢男人的鞋子。
“啊！！！”
熟悉的尖叫再次上演，一如他同沈柔在初次相遇时发出的那两声惨叫。
理解陈哥，成为陈哥。
在那一瞬间里，陈晨觉得自己好像穿越成了在一段时间之前，被他们吵醒的陈沉尘。
他的陈哥没有起床气真是太好了。
虽然……在这些天的相处中，他或多或少的也意识到了，陈沉尘的脾气古怪，似乎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