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烬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的祝云缠手提同尘挑看那些尸体,他指间火苗簇簇,火光跃动映在他半边脸上,有一种诡异的专注感。
接着他看到祝云缠似乎叹了口气,后退一步,垂下来的手背似乎蹭到了什么,对方轻轻“咦”了一声,然后攥着袖子凑在鼻下嗅了嗅,过了片刻又退回到风烬这里。
“尸体不全,先出去。”
这洞里实在不是能站着好好说话的地方,出了洞口,两人不约而同地深深吸了口气。
待两人都缓过气来,风烬这才问道:“你说尸体不全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祝云缠揉着眉心,发愁道:“这个山洞里只藏了部分失踪的人,起码那富商的双亲不在其中……旭风山或许还有好几个这样的洞。”
风烬深觉麻烦。
“而且,你看这个。”
祝云缠手捏着自己袖子一角伸到风烬面前,天水碧色的衣袖有一点暗色,似是方才在洞中蹭到的地方。
风烬想到祝云缠在洞中的动作,也学着他的模样凑近轻轻一嗅。
“这是……猪油?”
祝云缠微微一笑:“我就想你嗅觉灵敏,应当比我更能分辨得出。”
“那基本可以确认……”
“不错。”
“可要在山中再寻一寻有什么别的?”
“不必。”祝云缠望着杨镇方向:“方才我已细细查探过,并无蹊跷。”
风烬点头,抬手召出同尘,轻松踏上,他现在御剑似乎已经十分熟练了。
“那现在就去,免得夜长梦多。”
祝云缠与风烬再次回到茶铺时候,掌柜的正准备打烊,但看见二人,还是笑着迎道:“二位是歇脚还是用饭呐?”
风烬笑吟吟地看着掌柜。
“换句话吧,听腻了。”
他话音刚落,祝云缠便迅速出手掐住掌柜手腕,不过一息便面色一变猛然抬头,另一手两指挑出和光,指尖一扬,和光闪着寒芒直向后厨刺去。
一道利刃刺入血肉的“扑哧”声从后厨门口处传来,掌柜的面容从惊愕,到呆滞,到面无表情,被祝容掐住的手未动——事实上他整个身体都一动不动,如一尊雕塑似的死死盯着祝云缠。
后厨却传出一阵动静,听声音像仓皇逃离的脚步声,祝云缠还扣着掌柜手腕丝毫不放松。
“风烬!”
他话音未落,一个黑色的身影卷着剑芒,早已如风一般掠过祝云缠耳边,直冲后厨而去。
后厨有窗,那厨子似乎是想翻窗而逃,却被祝云缠笔直丢过来的剑刺了个对穿。
厨子双脚离地被飞过来的和光死死钉在墙上,脸上表情却不见丝毫痛苦,见风烬快要过来,伸手将和光从胸口拽下,狠劲一掷,直冲风烬面门而去。
风烬微微偏头,反手握住擦着自己鬓边发丝而过的和光,速度极快地掠至后厨窗前,挡住了厨子唯一能逃出去的窗口,前有祝云缠守着,后有风烬阻拦,厨子前后皆无出路,提着菜刀吱哇乱叫地冲着风烬抬手劈来。
祝云缠还在研究呆滞状态的掌柜。
他盯着掌柜的眼看了一会,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后厨道:“剑来。”
风烬矮身躲过厨子的刀,听见祝云缠声音,从善如流地将和光甩过去。
祝云缠接过和光,在掌柜手腕上一挑,剑尖刺入皮肤一直划到他肩颈处破开。
如此剥皮划肉,那掌柜自始至终却未呼过一声痛,未流一滴血。
祝云缠划开他的皮,意料之中的未看到属于正常人的肌肉纹理与骨骼,掌柜身体内部与其说是一团毫无走向的肉块,不如说是用各种碎肉填充而成,有的已微微发腐,有的看着还是新的。
祝云缠有些不大愿意想这些肉都是从哪儿来的。
而掌柜体内也并无骨骼,而是用筷子扎成,祝云缠挑出指骨处位置的筷子,比对了下大小,与正常人手指的长短几乎一致。
这个傀儡掌柜的身体,便是由各种碎肉和筷子搭建堆砌而成,然后以人皮掩盖。
祝云缠又盯着他无神的双眼看了片刻,抬手将其剜下。
与他所料别无二致,这对眼珠也不是普通眼珠,而是留芳珠。
留芳珠并无留香之用,却可用来掩盖臭味,是属于皇家的东西。
传言先祖皇帝有一位极其宠爱的妃子,那妃子生得国色天香,唯有一点不足,便是带着打娘胎里就有的体臭,这臭味离远了不甚明显,可凑近了却实难忽视,妃子为保盛眷不衰,便托人在东海寻了这样一颗灵珠,打成簪饰,配之可掩盖一切气味。
后来这珠子在宫中妃嫔间盛行,纷纷从东海寻了来当做东珠佩戴,留芳珠本是灵物数量不多,这么一来,就只有宫中才有这东西了。
祝云缠指间捏着那两颗留芳珠,心想怪不得风烬那样的狗鼻子都闻不到异味,他就说这么一大团烂肉塞着,怎么着也该有些臭味溢出,原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