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口急剧起伏,气恼地回道,“我打坐,不睡。”
邪渊火上浇油,“这样也好,免得老是被你占便宜。”
柳予蓝知他在故意刺激自己,但依然忍无可忍咆哮道,“邪渊你欺人太甚,那是我的床,你鸠占鹊巢还反过来污蔑我占你便宜。”
“医仙说的没错,是我这鸠占了你这鹊的巢,但这巢也是当初你主动让出来的,我何错之有。”
邪渊说的有理有据,柳予蓝无从反驳。
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他决定放过自己。
柳予蓝在草窝上盘腿坐下,努力排除杂念念起清心咒。
邪渊不依不饶还来一句,“嗯,真舒服!”
柳予蓝咬碎银牙,清心咒洪亮如钟。
一旁的青影不愿被这打情骂俏的一幕膈应到,早已入定而坐,神游九霄。
次日,柳予蓝推开抱住自己的魔头,闷不吭声地起床。
邪渊张嘴,柳予蓝立马一个眼神过去,“你敢出声,我就死给你看!”
邪渊扬眉偷乐,这么说来,对方并不知道是他提前把他抱过来的。
这种亲昵、暧昧的感觉让邪渊飘飘欲仙。
洞外,晓光破云、露润草木、鸟声穿林。
出了石洞,三人直奔湖泊而去。
空中看去,湖边的那棵参天大树娇娇不群,一目了然。
三人落入树底,邪渊捏起避水诀就要踏入,柳予蓝却一把拉住了他。
邪渊回头不解看他。
柳予蓝瞧瞧青影又看看邪渊,嘿嘿笑道,“魔尊商量个事?”
邪渊言简意赅道,“说。”
柳予蓝拉过青影,朝邪渊深深作揖,“恳请魔尊放了青影,这里才是他的家,我们就不要带他走了。”
虽是定了主从契,但连日来,柳予蓝从未见邪渊对青影呼喝过,自始至终都当他不存在一般。
也不知邪渊对其立下了什么条律,青影早先的气焰嚣张已不复存在,对他一直望而生畏、避之若浼。
受主从契约束,青影被迫跟着两人在秘境中探寻出口,两人打打闹闹形同友人。
可昨晚自打出了石室,青影便沉闷无声,一脸沮丧。
他猜想,这次他们寻的出口定然不会出错,应是他自知要被邪渊带离秘境而惆怅不已。
昨晚对方那句“个人情怀。”,他现在似有所感,对自己待了千年的地方,又怎会不无情怀。
他对青影也不知该抱何态度,但他遵从自己的内心,只要有了这秘境阻隔,他俩就都能相安无事。
他话一出,身旁两人都呆住了。
青影对柳予蓝起初只是倾慕其貌、爱其之美,经历几番打闹,他发觉对方内心的那份不计前嫌、抱朴含真更让自己动容。
自己独断、霸道的单方面想占有他,可对方如非中了离间咒,连一句狠话都未曾说过。
青影眼泛泪光,心存感激。
邪渊狭眸看他,面露不悦。
“医仙不忍心他背井离乡,可他却困你于秘境,你确定要以德报怨?”
在他魔尊的世界里,对方一个不恭的眼神都足以成为他斩杀的理由,以德报怨这种荒谬之事更是不可能发生。
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人类愚蠢的一面,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些恼怒。
柳予蓝嬉皮笑脸道,“嘻嘻,只要魔尊答应,什么德啊怨的,柳予蓝都无所谓。”
邪渊心中怒火升腾,阴着脸,冷冷道来,“那就用你的一天一夜来换。”
柳予蓝浑身一颤,笑脸瞬间凝住。
他怎么忘了这茬事。
邪渊看他僵住的表情,竟暗自松了一口气。
青影目光扫过两人,瞬间明白。
他跟邪渊有着同样龌龊的心理,他知道这一天一夜代表着什么。
“阿邪,不要,我,不值得你这样。”
柳予蓝看向他,尴尬笑笑,而后对邪渊回道,“好。”
他话音刚落,邪渊一手拽住他衣襟往自己跟前扯,一副要将他生吞活剥的模样。
眼中的怒火在熊熊燃烧,咬紧的牙关是他在极力克制心中的杀意,急剧起伏的胸口藏着他最后一丝人性。
“柳予蓝,我会让你后悔自己做出了这个决定。”
说完,粗暴地拎着人捏起避水决就没入湖中,留一脸惊愕的青影在湖边措手不及。
“阿邪!”
入水前,青影最后的声音传来,带着不安和惊恐。
可柳予蓝全然听不到,邪渊太过突然的动作和骤变的神色,让他还没缓过气来。
他脑中被满脸戾气的邪渊侵满,对方眸中的寒光将他五感冰封,那一瞬的杀意让他心脏止住了搏动。
几天的和平相处又怎样,同床而眠又如何,他依然是杀人无需任何理由的魔头。
他已无力思考自己因何惹怒了魔尊,只觉得自己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