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来暑往,转眼宋清越去镇上读书已经两年有余了。
也许是因为少了玩伴干扰。宋清越在学习一事上显得格外专注而勤奋,渐渐地学院里的基本教学内容开始满足不了她的求知欲。
宋言之也乐得看她如此,不仅把自己的书房对她开放,甚至闲暇时也会时不时的讲些典故与杂学给她。
见识越多,宋清越也越发显得比同龄人稳重些。
前些天村长儿子中了秀才的消息传来,全村皆喜。
毕竟这还是村子近百年来出过的第一个文化人,因此村长全族特意选了吉日,大办宴席庆祝。
作为村长儿子教习先生的宋言之自然第一个收到了邀请,其中也提到了锦娘。
只是不知是无意还是有心为之,帖子上偏偏没有写上宋清越。
若是宋清越再小个一两岁,宋氏夫妇大可以把她直接带过去,可如今宋清越眼瞅着就快十二岁了,再贸然带去,就显得有些不妥了。
“清儿,你看……”
“爹娘你们自去就行,我原本也不喜那种吵闹的宴席,正好后山的红叶已经渐染,我带些吃食书本去走上一遭,也是美事一桩。”
锦娘盯着她看了看,见她真的不在意,便也放下心来。
“那行,你多穿些,当心着凉了,别在后山待的太久。”
叮嘱一番后,锦娘又急匆匆去厨房给她装了一食盒吃食,这才与宋言之一起出门赴宴。
其实宋清越那番话倒也不是单纯为了安慰爹娘。
自打入了学后,她反而越来越喜欢清静与自然的环境。
简单收拾了一些东西后,宋清越也是早早朝着山间走去。
此时还不到晌午,金曦透过枝叶斜射在地面上,杂糅了起舞的灰尘,静谧又安宁。
宋清越每走一步,浮躁的心都会沉淀一些。
顺着幽林小径走了一会,眼前豁然开朗,一汪汪泉水自高崖倾泻而下,聚成清潭,再顺着淌下,自成溪流。
瀑布左右各有数十棵红色枫树交错而立,硬生生把那一片都渲染出一抹娇艳的红色。
临近水潭的岸边,有一块巨石上面极为平整。
而它就是宋清越最喜欢的宝地。
欢快地跑过去,铺好毯子,宋清越就仰面朝天躺了上去。
一本书看了十几页,一盒酥饼吃了两块,宋清越在暖洋洋的日光包裹下,渐渐开始有了困意。
半梦半醒间,耳边忽然传来隐隐约约的呼救声。
宋清越连忙扯下盖在脸上的书,三两下站起身,举目张望。
可在瀑布砸下来的声音干扰下,宋清越一时之间实在难以分辨声音传来的方向。
到底在哪里?
宋清越分析了一下四周有危险的地形,立马判断出对方落水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于是连忙爬上一处更高的巨石上。
这才看到水潭对面,岸边几步远的地方,越来越微弱下去的水花。
喊人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情急之下,宋清越直接飞身跃起,一头扎进了水潭。
入水的那一刻,浑身一个激灵。
快要立秋的潭水已经寒气逼人,她骤然跳入,没抽筋儿已然是万幸。
宋清越此时也来不及后怕,使尽了力气朝对面游去。
平时并不显得如何宽阔的潭水,此刻却突然变得格外漫长。
宋清越好不容易游到落水点附近,就见那落水之人已经开始下沉。
来不及多想,她趁着换气时,猛吸一口气,便一头钻进了潭水里。
死命睁大眼睛,宋清越总算在水中看到了那个模模糊糊的身影。
全力划水过去,宋清越尝试性地拽了一下对方胳膊,确定对方已经没有力气挣扎,这才游过去环住对方的腰身,将人带上了水面。
浮出水面,宋清越下意识看向怀里的人,这才发现对方竟然是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郎。
只是此时,对方脸上苍白浮肿,气若游丝,显然已经极度危险。
宋清越连拖带拽,总算把人带到岸上,完全顾不上周身的湿冷,开始全力按压起少年郎的胸腔处。
这还是她偶然间在杂记中看到过的法子,虽然还不知道是否有用,可眼下也没有其他法子,只能尽力一试。
按了十几下,就在宋清越渐渐要脱力的时候,身下之人总算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潭水。
宋清越大喜,眼见法子奏效,连带着自己周身的气力也瞬间恢复了不少。
她接着又按压了几下,昏迷的少年也配合着又吐出了几口潭水。
察觉到少年面色开始红润了一些,宋清越连忙试探性地伸出一根手指朝着他的鼻尖探去,可谁知,就在她的手指刚刚放倒少年的鼻孔前,对方一直闭着的眼睛恰好在此时突然睁开了。
???
四目相对,都是有些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