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景年的话,不管出自私心还是为了捉妖考虑,都无可厚非。
宋清越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两人在二楼又坐了许久,楼下的诗会总算拉开了帷幕。
负责主持诗会的,正是芙蓉镇上的书院赵夫子与他的夫人罗氏。
两人虽然携手同上一处高台,站定之时,却又间隔甚远,分明有着显而易见的疏离感。
宋清越侧耳听了一会,下面赵院长的讲解,也总算弄清楚了这诗会的规则。
原来每一届诗会,都会有一个精心挑选出来的主题。
凡是来茶楼参会的,都可以围绕特定的主题来即兴作诗,但只有单身的青年才俊或是阁中秀女,才有资格参与最后的评选。
大赛男女分开,共有两个赛道。
最后获得第一名的,就是此次诗会的魁首,一男一女,共两名。
至于这评选的方式,也是极有意思。
“一会我会揭开本次诗会的主题,届时大家尽可大展才华,不过要切记,一个时辰之内务必将自己最后所作的诗词,写在木牌上,挂到桂树枝头即可。”
赵夫子介绍完流程后,底下看热闹的人群就开始热场了。
“我等的就是这最后扔牌子了。”
“可不是,每年都会有恃才傲物的小辈备受打击,实在是精彩,精彩。”
“开点开始吧,我瓜子都要嗑没了。”
……
这边吵吵着,宋清越也对这“扔牌子”来了兴趣。
恰好此时店小二来给茶壶蓄水,宋清越连忙向其询问道:“店家,这扔牌子是个什么环节?”
“二位客官是过路的吧?”
“这扔牌子可是每年各种诗会的最大看点。等所有才子佳人把自己得意之作挂在高枝后,负责评审的人会逐一翻看,凡是不满意的作品,都会被截断绳子,扔下台去。”
“啊?这不相当于当众打脸羞辱吗?”
宋清越嘴上惊呼,眼中却兴致勃勃。
这要是万一有几个玩不起的,岂不是十分精彩?
这会这么一想,她倒也不觉得这诗会无聊了,甚至也挥舞着拳头,跟着起哄起来,全然没有察觉到身旁的商景年,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
赵夫子见场面热络起来,也不拖沓,直接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精美卷轴。
“本次七夕诗会的主题就是……”
就在所有人都屏息倾听下文时,赵夫子却直接收了声,环视起高台下的众人。
吊足了胃口后,才面向所有人,缓缓拉开了卷轴。
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大字。
“问世间情为何物。”
主题终于公布,先前在台下起哄的大老爷、夫人们却集体静默了下来,只有零星未曾婚配的少年人,在窃窃私语,悄声议论着。
“今年之所以在七夕选定这个主题,也是我与亭长大人商议的结果。”
赵夫子满脸凄苦,有些惭愧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罗氏,解释起来。
“相信在座的乡亲邻里都已经察觉,镇子上近几年来,鲜有恩爱夫妻,我们到底是病了,还是忘了情爱,总得找出个原因。”
“因此我与亭长特别挑选了这个主题,就是寄望于大家能够重新找回爱人的能力。”
赵夫子痛心疾首的一番话一说完,便得到了热烈的响应。
宋清越跟着鼓掌的同时,眼睛却瞥到花婆子,单手掩面,神情古怪至极。
似哀怨又似愧疚。
只是还不等宋清越仔细分辨,这种神色就转瞬即逝,飞速换成如花的笑靥。
宋清越揉了揉眼,只当是眼花带来的错觉。
“主题都揭示了,你也别看了,快构思构思。”
商景年见宋清越完全状况外,连忙出言提醒。
宋清越这才想起来,她也要参加,甚至还得夺魁。
想到此,她立马站起身,打量了一圈楼上楼下所有的人,最后发现,细数下来,女子组的竞争对手,似乎并不在少数。
不过静心想想,也就释然了。
毕竟豆蔻少女,总不能为了未知的情爱,早早离家。
宋清越正要低头与商景年商议一下,就见后者已经提起笔墨,已经开始打算奋笔疾书了。
她好奇的走到商景年背后,朝着桌面上的木牌看去。
就见商景年毫不迟疑地落笔。
“长空比翼飞,碧波鸳鸯戏。成双又成对,生死两不疑。”
宋清越下意识读出来后,脑海里却回想起当初商景年追出五曦城,要陪她去寻找锦娘时所说的话。
他说,“哪怕前路漫漫,生死不明,你想做的,我都陪你。”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生死两不疑吗?
宋清越怔怔地愣在了原地。
商景年搁下笔才发现自己写诗,全程被宋清越围观下来,脸上霎时烧的火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