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残破的万山镇,突然来了一群修士,他们径直走到镇子里,看着四周,脸色凝重。
李福顺走到曾经的福顺斋旧址,只见这里已经成了一大片废墟,大半地方都有过火的痕迹,显然那一天的场面,甚是凄惨。
看着满目疮痍和残垣断壁,李福顺突然跪在地上,表情悲痛万分,对着那片残骸,叩了一个头。
他知道,这场灾祸源于自己,如果他不招惹雷鸣剑宗,万山镇的父老乡亲,也不会遭受如此大难。
而在他的身后,站着乾玉宗的一众人,其中也有来自万山镇的弟子,他们看着曾经熟悉的家园,变成这副模样,自然也是悲从心来,泪流不止。
家人还在的,陆续寻人去了。
家人不在的,只能嚎啕大哭,前往城外的乱葬岗,在亲人坟前烧些纸钱,以示告慰。
“我也去看看老邻居吧。”
磕了几个头,李福顺站起身,跟着去了乱葬岗,找到几位邻居的坟头,点上一炷香,然后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
“郭叔,王婶,小六子……你们放心吧,我会替你们报仇的,雷鸣剑宗那些人,我一定让他们血债血偿,到时候提着他们的人头,来你们坟前祭奠。”
磕下最后一个头,李福顺咬牙切齿的说道,他已经记下这笔血仇,他日定然将雷鸣剑宗挫骨扬灰,告慰这些老邻居的在天之灵。
然而如此悲凉的一刻,却突然传来锣鼓声,李福顺刚进城,就看到一群人披红挂彩,正聚在一起祭拜。
这让李福顺眉头紧皱,走过去没几步,他便看到一块刚刚立起来的石碑。
这是一块功德碑,而感恩的对象,竟然是雷鸣剑宗,准确的说,是雷鸣剑宗的少主徐梓潇。
“各位父老乡亲,此次你我还能留下性命,皆是拜雷鸣剑宗少主徐梓潇所赐,若不是他那日带人铲除凶兽,你我恐怕都成了那凶兽的腹中之食。
这份恩情,我们要始终记着,立下此碑,世代供奉。”
在一番祭拜后,严四海转过身,语重心长的与众人说道,幸存的镇民当即纷纷附和,表示一定记住雷鸣剑宗的大恩大德,永世不忘这份救命之恩。
看到严四海,李福顺不禁捏紧了拳头,他这般为仇人立碑供奉的嘴脸,实在让人作呕。
四海阁距离福顺斋不算远,结果福顺斋化为了飞灰,但他四海阁毫发无伤。
这是运气?显然不是,那凶兽必然是受到操控,绕开了他的店铺,去别处祸害。
他不知情么?恐怕未必,严彩蝶是雷鸣剑宗非常看重的弟子,更是被大长老司马慧文收为亲传弟子。
这个当父亲的,多多少少,也能听到一点风声。
虽然见到这一幕,让李福顺感觉很不舒服,但他还是没有动手,转而走入镇内。
“快来啊,雷鸣剑宗的仙师送来了米面,诸位乡亲快来吃上一碗,这样才有力气干活。”
刚入城门,忽然听到一声吆喝,李福顺转头看去,就见这里不知什么时候搭起一个棚子,米粥在大锅里不断翻滚,黄金凤则站在锅前,高声招呼乡亲,前来喝点粥水。
看她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显然在这场大难中,也是没有受到丝毫波及,现在更是设立了粥铺,来笼络人心。
李福顺算是看明白了,现在这对夫妇,已经完全成了雷鸣剑宗的爪牙,他们正在替雷鸣剑宗树功德,想把万山镇变成雷鸣剑宗的“铁盘”。
“真是一石三鸟的好计谋。”
万山镇的镇民,显然受到了蒙蔽,而雷鸣剑宗借此刷了一波好感,加上严四海夫妇的推波助澜,以后恐怕雷鸣剑宗让这些镇民干什么,他们就会干什么,根本不会有任何怀疑。
但是这些可怜人绝对不会想到,造成这场惨剧的,正是那些所谓“恩人”。
要知道这次闹事的,只是一头凶兽罢了,而且品级还不高。
为何造成的破坏,比上一次十余头凶兽作乱时还要严重。
很明显,凶兽没有多少理智,但是人有,这头凶兽显然受到了控制,专挑民宅破坏,而且不是为了食人,仅仅是杀戮,疯狂的杀戮。
这提高了效率,也造成了更大伤亡,万山镇近半人口都在短短一个多时辰里被杀死,要说没人背后操纵,怎么可能。
“替仇人立碑,替仇人攒功德。
严四海啊严四海,你这条狗,当的可真是尽心尽力。”
李福顺笑了,他知道世道昏暗,人心难测,但是今天见到的事情,还是刷了他一波三观。
当面指责,揭穿真相?
没用的,先不说没有证据,就说现在万山镇的这些镇民,他们已经没有选择了,只能投靠雷鸣剑宗,这样才能生存下去。
“罢了,罢了,世人多是愚蠢糊涂之辈,就让他们蠢死好了。”
虽然是万山镇的人,但李福顺也只是和周围邻居熟络一些,而现在他们都死了,剩下这些人,大半面孔,李福顺都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