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早知三日事，富贵一千年。人生就是这样，你永远猜不透明天会发生什么。晓婉做梦也不会想到要去见副县长周长茂，岳阳也没想到在直播间留言的就是周县长。岳阳很煽情地讲了晓婉的故事，感动了无数人，也破天荒地卖了许多土特产。他发现有个人留言：“下播了给我回个电话，电话是……”岳阳下播后回电话，对方说：“我是周长茂，明天上午九点你和郑晓婉到县政府三层找我。”
岳阳见过几次周长茂，知道他是负责全县文化和经济的，算是第一副县长。岳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晓婉，晓婉说：“上次来狐子窝我见过他，高高大大，不到50岁，人长得很精神，拍马屁一流，还在我们食堂蹭了一顿饭，他找我们能有什么好事？”岳阳笑笑说：“真笨，你上去哭一鼻子，何愁不给你投资个百八十万？你这单枪匹马创业，太艰难了，有了政府支持，马上会一帆风顺，青云直上。”晓婉笑着说：“看来真是好消息啊！”岳阳点点头。
第二天，他们穿着整齐，准时9点，敲开了周县长办公室的门。周县长拿着一本《东周列国志》看，看他们进来，赶忙笑脸相迎和他们握手，晓婉感觉和上次不一样了，谄媚的样子没了，脸白白净净，看上去还挺和蔼可亲的。周县长笑着说：“上次去狐子窝，我们应该见过面，当时人多也没注意。”岳阳说：“是，当时我们都在。”周县长有点激动，说：“你们下乡的工作做得很好，你叫郝岳阳吧！在咱们的《悠悠我心》上常看到你的文章，文笔很不错，有思想。昨天你朗诵《一个下乡的女孩》的时候，我都流泪了。”又看了看晓婉，欣赏地说：“你不仅人长得漂亮，还一身书香气。大文豪苏东坡写过，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虽然身上穿着粗衣劣布，但胸中学问自然流露，光彩夺人。”晓婉有点紧张，脸红扑扑的，微笑着说：“谢谢您的夸奖，也就多读了几本书吧！”周县长笑着说：“你的这句话让我想起了林黛玉初进贾府，宝玉问，妹妹可曾读书？黛玉道，些须认得几个字。真是谦虚。”众人笑。晓婉说：“读《红楼梦》，最好再读读《脂砚斋评石头记》，脂砚斋的评语太美了，文学水准不亚于曹雪芹。”周县长竖起了大拇指，说：“你看看，露馅了吧！这哪是读几本书有的见解，你们一定读了很多书吧！我也特别喜欢读书，尤其喜欢王摩诘的诗，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舟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听听这些诗多美，每一句都让人身临其境。可是如今整天大会小会写材料，与读书已渐行渐远了。”
周县长让两人快坐下，给泡了茶，他搬了一把椅子坐两人对面。继续说：“全县的村子我每年都跑，没有一个村像狐子窝让人眼前一亮的，房子改造，图书馆，食堂。上次去，我就感觉一定有高人指点，村长靳二生贼眉鼠眼，小农意识，他哪有这么大的魄力。没想到你们还带老百姓出去旅游，在短时间内把合作社建起来，真是不容易啊！”两人一边小口喝茶，一边聆听周县长谈话，周县长说了很多。
周县长笑着说：“只顾瞎说了，我倒把正事忘了，看你们那么艰难，我决定支持一下，马上过年了，每个单位的工会都要给职工发放一点生活补贴，大多数单位发超市购物卡，我指派几个单位，购买你们的产品。等过了年，我再想办法帮助你们，你们有困难也可以随时找我。”周县长写了三个单位的条子，又把他们的电话微信都加了。
两人从周县长办公室出来，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晓婉一走出政府大院，便欢呼雀跃起来，激动地说：“此时此刻，我也想到一句唐诗。”岳阳笑着问：“那一定是李白的那句，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晓婉摇摇头，说：“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我现在好想骑一匹快马，绕城飞奔几圈。”岳阳笑着说：“哈哈，马是没有，咱们开着车去，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冷静冷静，这幸福来的太突然了，感觉像在做梦。”
晓婉狠狠地掐了岳阳一下胳膊，问：“是不是做梦？”岳阳委屈地说：“你就拿这谢我？”晓婉说：“你说吧！县里的饭店由你选，咱们喝一杯去。”岳阳说：“算了，还是等你有钱的吧！”两人开车去了水库，又畅想了一番未来。
拿着县长的手谕就是好使，去了单位，畅通无阻，没几天款就打入了合作社的账户，正好15万，加上岳阳卖的1万，一共16万。晓婉把建厂的钱全还了，把人们的粮食欠款还了一部分，钱就没了，太不经花了。工人的工资没发，说好股份分红，也没落实。15万的货已把库房清空，开工还得买粮食。晓婉正想着要不要回去向父母借点，她的银行卡突然打入1.5万元，应该是12月份工资、年终奖励工资、下乡补助吧！她赶忙给周树仁转了过去，让买点红谷子。
周树仁说：“一万五千元能买6000斤谷子，去了皮就成3000多了，是不是太少了？”晓婉说：“能生产多少算多少吧！最近谷米卖得还不错，卖了咱们再说。”因为那天部队上买了很多谷米，她怕过几天再来买，没有货怎么行？
对于晓婉来说，这已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