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明示，他这才去写了药方。
萧静言此时虽然是醒着，但疼得显然是神志不清了，闭着眼，脸上全是痛苦之色。虚汗与热泪交织着，从眼角往下流。
“太子妃，别怕。”郑瑛用帕子细细给她擦着汗，轻声抚慰着，“药马上就好了，吃了就不疼了。”
剧烈的疼痛像是有什么在腹中撕扯一样，萧静言疼得想打滚，却没有力气。
王妜见着，脸上十分动容，眼眶含泪，对郑瑛道：“还是去请太子殿下吧，殿下在，太子妃也心安啊。”
郑瑛的眼眸陷入深思，最终还是下了决心，对阮娘说道：“阮娘，你去延英殿看看，陛下和诸臣都散了没有？若没有，等殿下出来了再明白禀报。”
“是。”阮娘领了命，便急匆匆去了。
李诵是酉时末到的承恩殿，萧静言吃过药，症状缓解了几分，人半睡半醒的，还总是喊疼。
看到太子妃这个样子，李诵想不起去细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强压下内心的刺痛感，坐在床头，靠她近些，一手攥着她的小手，一手抚着她的额发，眼里都是心疼。
萧静言果然安静了一些，小手反紧紧攥着他不放，紧锁的眉头放松了下来，闭着眼，嘴里还在呓语着什么。
“阿言，没事了，别怕。”他声音轻轻的，怕吵醒了她，安慰道。
过了一会儿，萧静言便稳稳地睡过去了。
太医再请了脉，确定平稳了，众人跟着悬着的心才一起放了下来。
郑瑛也跟着舒了一口气，她脚步轻轻的，往后挪步，挥挥手，示意众人都退下，留他们两个独处。
等退到殿堂，紧绷的心都放下之后，郑瑛才对阮娘问起了前因后果。
阮娘细细回道：“太子妃是未时末睡下的，睡了大约半个时辰，醒了便说想出去走走。后来在百池院陪小殿下玩了一会儿，后来奴婢就听见哭声，应是小殿下也被吓坏了。奴婢这才发现太子妃出红了。”
这套流程下来，郑瑛没听出什么端倪，继而问道：“你们平日里服侍太子妃，不注意太子妃月事如何吗？怎么太子妃有了身子也不知道？”
“是奴婢确实不曾注意，但太子妃之前的月事也偶有不准的，所以……”
“太子妃年轻，又初历人事，她不注意也就罢了，怎么你们也按从前的规矩来办事？”郑瑛训斥着，语气很是不满。
阮娘无言以对。
“姐姐说得是，”王妜此时搭了一句话，“不过这件事实属意外，太子妃的身孕总共不到两月，这前三个月是最容易滑胎的，你也不必对他们苛责太过。”
“若不是太子妃出事，我也无意苛责你们。”郑瑛心里还是提着一口气，警示道，“只是你们扪心自问，你们平日是怎么服侍太子妃的？她贪玩儿，你们也随着，在堂上睡着了，没个人提醒，醒了也不知上茶。难道这也算尽心吗？”
承恩殿众人被训得不敢抬头，这之后还有的治罪呢。
“良娣何必就把他们定死了呢？”一前一后，柳芾也是看在眼里的，这时说起了公道话，“太子妃随性自然，自己不注意是有的，但又怎知不是二位殿下不知节制的，才惹得身体虚弱，不慎小产呢。”
柳芾这话已经是藏着刀子了，说不定就是他们纵欲过度，才惹得身体不适的。
但这哪里单单是指责，分明是拉仇恨，太子在这儿与太子妃纵欲过度不慎小产，可这宫里，多少的是没有恩宠的。这就叫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殿下一向自持有度。”郑瑛深望了她一眼，笃定道。
“是不是自持有度，难道良娣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郑瑛的眼神改为愤恨，这样的泼脏水传到皇帝和淑妃那里，不知该是怎样看东宫了。若是再传到前朝，可是能引来弹劾的。
“妄议储君，你知道是什么罪名。”郑瑛凌厉的眼神盯着她，警告道。
这个柳芾也不惧，轻轻一笑，道：“良娣顶撞太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知是不是也要给自己治罪？”
“二位姐姐言重了。”眼看气氛就要上升，王妜出言调解道，“本就是意外，哪里就是二位殿下的不是了呢？”
“若不是如此，我看便是天意了。”王妜出言，本是给个台阶就下了，柳芾却转而言道，“临近中元，未免没有鬼祟作怪。我想应是太子妃侵染了什么邪气，才不慎小产的。”
“柳昭训慎言。”王妜脸上已是大吃一惊，这人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宫中一向安泰，怎么会有邪气侵染？”
“这倒未必，”柳芾不嫌事儿大的，继续说道，“我听说，殿下那日给长公主送亲，后来到城东南放风，那里可是临近墓葬之地啊。”
“我劝你住嘴，”郑瑛瞪着她，仿佛是在想把她的嘴撕烂了，“陛下是最不喜鬼神之事的，你敢多嘴，我有的是办法治你的罪。”
不知是不是警告有效了，柳芾果然收起了逼人的态势，安静了下来。
柳芾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