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意在与东宫争雄,你们的事若是让陛下知道,就算陛下肯放过,太子怎么可能不置你于死地?”韦妃忍着哭腔,还心存一点希望。
“所以,你们就此断了吧。”
当年太宗皇帝控诉隐太子的罪名之一就是私通后宫嫔妃,这怎么不让她感到战栗?
“凭一个玉佩就想为你整日虚无的心找借口,”李谊此时恨得咬牙切齿,却还是不得不矢口否认,“你是嫌我死得不够快,专门替太子给我安一个子虚乌有的罪名。我看你才是疯了!”
“那你告诉我你的玉送给谁了?”韦妃红着眼眶,眼泪顺流而下。目前为止她可从来没有责怪他的不忠,他依然清高的不愿意承认,甚至以为是她空虚的臆测。
在他这里,她做什么都是错的。
“你进宫一趟,玉佩不见了。今日又进宫,它又回来了?那后来的那块儿呢?”韦妃温和斯文地逼问着,实际上已经心如刀绞,她已经尽量保持彼此的体面了。
“除了你和那个女人不知廉耻、缠绵悱恻,她拿走你的玉佩,然后又送回来,我想不到别的了……”
“你在这里盘问我,怎么就没有好好想想你自己?”李谊声音刻薄的,甚至是不屑一顾的,“斤斤计较,嫉妒成性,你去看看哪家的王妃做成你这样?”
就算是曾经和她一条绳的太子妃现在不也是和别人共享欢爱吗?
“我说过不让你纳妾吗?十五万的歌妓,你想买就买!我说什么了?难道你这般没有礼义廉耻,是我逼的吗?”渐渐地,韦妃情绪失控了,声调愈发高昂。
“还不是你,自己要赚一个好名声,事情藏不住了就要往我身上推吗?我不止一次跟你说过,我会给你纳妾,娶侧妃,是你自己不愿意的!”
不好女色,治国有方,哪个宰执大臣不赞叹他的高德?
“是,我和别人有私,不止一次两次,你待如何?”话说到这个份儿,他也不想藏着掖着了,她知不知道都是一样的结果。
“你要去向陛下告发我吗?我倒要看看,陛下会不会为了一个下作的狐媚之人,杀了他的儿子?”
韦妃面如死灰,道歉的话没有,还毫无悔过之意。他是怎么这样心安理得的?
“还有,不要以为你是王妃你就可以站在这里趾高气扬的跟我说话。没有先帝下旨赐婚,没有你身后的京兆韦氏,你什么都不是!”
话音落地,韦妃彻底心碎,眼泪不止而强颜欢笑道:“难道你认为,先帝赐婚也是我的错吗?是我一定死皮赖脸嫁给你吗?”
“难道不是吗?”他的逻辑理直气壮,“没有你,我又何必在他人面前伪装没有自我?我为了你那点虚荣心,做得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还想怎么样?”
韦妃瞠目结舌,是震惊,也是再次心碎,算来算去,还是她虚荣心的错。
可是凭什么?
眼泪如雨点般落下,这些年的情爱,全是为了他的好名声和她的虚荣心。
不知道是不是看她哭得难受,李谊的话头终于软了下来,说道:“我们现在的情况不是太糟糕不是吗?”
“我们有了湛儿,你族中兄弟在朝中平步青云,十年内封疆大吏不是难事。”
这哪里是安慰,不过是明里暗里告诉她,给彼此留些体面,不要把事情闹得太难堪。
湛儿?她还在孕中的时候,就已经忍不住与别人偷欢了,那时候也是这样的姿态。
原以为自己装得大度些,他看在孩子的份上会收敛一点。可是到头来,她什么都不是。
他可以对孩子多一点慈爱,却不会对她心存怜悯。
韦妃拿起玉佩,想把穗子扯下,但早已哭得没有了气力,于是四处翻找起了剪子,把玉穗剪了个稀烂。
从一开始,她这个妻子就是荒唐可笑的。
为了他,她辛辛苦苦把孩子生下,哪怕是昏迷中听得他的一点声音都高兴的要死。
末了,玉佩与剪子同时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韦妃心如死灰,说道:“我不会坏你的好事的。”
然后转身出去了,这一夜,他们是不能同枕而眠了。
她来到乳母的房间,李湛已经睡了。这个小家伙睡得很沉,他丝毫不知父母亲的争吵,也不知道明天他爹爹就要远行了。
她的心里涌上无尽的酸楚,李谊说的没错,在王府她所倚仗的,只有她身后的京兆韦氏,还有她的孩子。
除了利益纠缠,在他面前她毫无价值。
王妃是在这儿陪李湛睡了一夜,小孩儿是在卯时的时候醒过来的。
乳母听着哭声,就知道是该喂奶了。
卯时的舒王府已经渐次活跃了起来,往回鹘的使团就要出发了。
韦妃也从迷惘的睡梦中醒了过来,昨天晚上她躺了很久才睡着,这会儿子人不是很精神。
吃了奶李湛还是响亮地哭着,怎么也哄不好。韦妃心里烦躁,没有心思去哄。
“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