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咕道。
这下,他的脸色变得难看, 停止动作,“陛下打算往王指挥使身上撞吗?”
“不是,幸亏你把他推开。”
“早知道这样能亲到你,我就整天这么往别人身上倒,看你还敢不敢...”她自言自语道。
“陛下说什么?”他寒下声音。
“我没说什么。”她在后背拢住他脖子, 笑容甜美。
他严肃地“嗯”了“嗯”, 继续背起她跨越一个屋檐, 唇角却止不住上扬。
·
顺利送她回屋后,想着这一程夜露深, 他打算亲自去厨房盯着,给她煮一碗姜茶祛寒。
偶听见程府长廊上, 有几个值夜的丫头边走边嚼舌头:
“那位小公子竟然就是当今女帝!那她身边那个长得又高又俊的男人岂不是...”
“是太监??”
声音中能明显听出她们的遗憾。
“这么俊美的男子,是位太监也太浪费了,是太监的话,多俊多有能力都不行!”
“是啊,老爷不是安排人伺候女帝陛下的下属吗?我看见浆洗房的小翠,把那位公公的衣裳挑出来了,准备外发给外边的人洗。”
“谁愿意碰太监的衣物啊?”旁边的丫头颇同情道,“太监都可脏了!听说他们会像畜生一样,随时随地忍不住排泄的,身上可臭了!碰过太监碰过的东西,会倒大霉!”
赵朗辞止住了脚步,默默站在阴翳中,等她们走过去。
以前他毫不在意这种言论,谁胆敢说这样的话,直接架进诏狱,总能找到罪名。
反正她们说的又不是实话,他是太监没错,可净身时因为内阁的原因,格外留了情,使得他能保留一些,总不至于像别的太监一样。
不过太监就是太监,有时午夜他惊醒,坐起解下腰带,默默看着自己逐渐萎缩的丑陋部分,总是忍不住自惭形秽。
毕竟曾是陌上如玉少年,又在年少登科,风光无限过,谁知一朝跌落,从此遭万人嫌,这份落差感,让人难以释怀。
所以他才会在手刃白松,自己坐上掌印位置后,变得叛逆肆意,为所欲为。
可当这世间突然出现一个能包容他一切叛逆的人出现,他又开始觉得,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有够幼稚可笑,想弥补一切,却发现其他事或许尽力就能弥补一二,唯有一件是怎么也弥补不了的。
那就是他的太监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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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枂在屋里等了好久也没见他回来,披上外袍正要出去看看的时候,却发现李副使端着一碗快要凉了的姜茶,在廊庑下徘徊。
见女帝出来,松一口气,立马将手里的姜茶递上去道:“陛下,这是掌印嘱卑职送来的。”
“他怎么让你送?他去哪了?”昕枂有些奇怪,他出房门时明明说过,帮她煮个茶就回来帮她梳发的。
“是啊,卑职也奇怪,卑职是个外臣,夜里出入陛下房间...毕竟不好,掌印他是宦臣不一样,他可以,我们可不行啊,可他什么也没说,就只是把姜茶交给卑职,卑职也...唉!”
李副使也是一脸为难的样子。
昕枂挥挥手,让他离开了。
此时此刻,淮北的夜风又苦又涩,带了点北地凌冽的气息,赵朗辞独自坐在望楼屋顶,吹着让人脸绷的晚风,喝着苦瓜酿的酒。
第二天,王指挥使来了,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程府的丫头,是来给昕枂洗漱的。
昕枂问:“赵掌印去哪里了?”
王指挥使道:“回陛下,卑职也不知道的,掌印他没说,一大早就离开,让卑职好好跟着陛下。”
昕枂叹口气:“好吧,等会用完早膳,随朕去同程老爷议事。”
女帝要求程老爷陪同她探望济平军张大将军,随后又提及张四姑娘和霍家公子的婚事,说起张四姑娘在很小的时候,张夫人就在战场牺牲,身边缺少女性长辈,不由黯然。
程老爷安慰道:“陛下同张中将情同姐妹,这是张中将的福分,内子膝下无女,有时也会经常带物资进军探望,把张中将视为闺女,陛下也不必太伤怀。”
昕枂听到这句,突然就笑开了,“所以朕这次来,也是有事想请程府帮忙的,既然程夫人同宁城县主情同母女,那这次县主出降,想请程夫人充当女性长辈,好好护送县主出嫁,程老爷认为如何?”
程见琅刚要发话,昕枂又出言堵死他:“放心啦,程家这次在县主婚事上立了大功,朕回朝后一定重赏,程老爷在淮北一带颇有威望,不封个侯爷说不过去,此事就这么定了。”
程见琅哑然。
女帝这是直接把他置于一个两难的局里了,不答应的话,前面说得那么好听,程夫人不给张昕清保媒陪同过去的话说不过去,答应的话,不就等于他带头同中原士族言和了吗?
这是在逼他当这只头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