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下楼,被一声“姐姐”叫住了。
我回头去看,是刚刚撞到我的女生,她叫我伸出手来,我照做了,她从口袋里拿出千纸鹤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我的手掌心上。
“谢谢。”我朝她露出微笑。
“你叫什么名字啊?”
她有些害怕,或许是紫苏那副有气无力的妆容吓到她了。
我耐心地解释道:“这是另外一个姐姐,她生病了,所以看着有点吓人。”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叫唐蝶。”
“那我叫你小蝶,好不好?”
“好,我喜欢姐姐这样叫我。”
“姐姐该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再见。”
我直起身板正要往外走,紫苏叫住了我。
“等一下,我口袋里还有几颗糖果,你拿去吃吧。”
“谢谢姐姐。”
她此刻的笑容惹人爱,但是我没有多余的糖,也没办法让她更开心些。
回到车上,我查了那几瓶药,但还有一包中药,不知道是什么成分、功效,得去中医药店查一查。
紫苏一边卸妆一边嘟囔:“简直惨无人道,刚刚那个小姑娘看着明显就营养不良嘛,肯定是平常连饭都吃不饱。”
“你也看出来了?”
“谁看不出来谁睁眼瞎好吧!”紫苏气愤地说。
“要不......”
紫苏擦脸的手一顿,扭头看我,她知道我要说什么。
“那么多你救得过来吗?你自己都随时可能会有危险,你怎么去保护她们?你先保护好你自己再说吧。”
紫苏的这番话点醒了我,我也是被猪油蒙了心,居然痴迷个人英雄主义,却忘了自己也还没逃脱他们的魔爪,我过于盲目自信了。一见到比自己弱小的,就会被感染,而萌生出舍己为人的念头。
这样是可怕的,救苦救难的菩萨心肠在一点一点的侵蚀着我残存的理智。
太善良,未必就是一件好事,也许还会害了自己。
我们都要对未知的东西保持警惕性,在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好人。在保护别人的前提下先保护好自己,这才是最根本的,若连自己也保护不了,怎会有能力去保护弱小无助的人呢?
我愣住了,幡然醒悟过来就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静。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了。”
“你不需要道歉,我可是你的左膀右臂,做你成功路上的推波助澜。”
她笑的是那样的温暖人心。
“系上安全带,咱们出发了。”
“好。”我湿润了眼眶,应声答道。
一个小时的路程,不快不慢,恰如那骄阳遇寒冰,相辅相成。
我半躺在座椅上,闭上眼睛哼着小曲,不由自主的就哼唱了出来。
“山青青ya 路漫漫ya
妹妹我 唱歌儿 给情郎ya
我俩似鸳鸯 心相印呐
一生一世不分离”
......
“你这是想哪位情郎了?”
“沈槐愠说舍不得他生长的地方,我好像懂了。”
紫苏会心一笑,没吱声。
我不由地握紧了戴在脖子上的项链,那是沈槐愠送给我的,睹物思人也让我狠狠的体验了一次。
对他们的恨又只增不减,锥心刺骨般的痛如潮水涌上心头,让我一次又一次的温故而知新。
回到市里天已经黑了,紫苏看出了我忧郁的情绪,带我去了家翘首以盼了很久的餐厅,她想用美味佳肴填满我空虚寂寞的味蕾。
那样我就没心思去想其他事了,紫苏总是这样,一眼就能洞察我的心思。
“今夜不醉不归,上次说好的。”
“什么时候的事?”
“你忘了,我可没忘。”
“喝白的啤的?”
“啤的。”
“几瓶?”
我比了个“二”的手势。
“两瓶是吧?”
“两箱。”
服务员愣了一下,试探性地问:“确定是两箱吗?”
“嗯。”我点点头。
服务员走后,紫苏慢慢地为我竖起大拇指,她的这一举动戳中了我的笑点,我笑得前仰后翻、上气不接下气的。
“你是认真的吗?”
“不好意思,笑点有点低。”
菜上齐了,我和紫苏边吃边喝,相谈甚欢。
喝完最后一口酒,我仍然意犹未尽。科文恒的电话打来了,跟催命似的,我不耐烦地挂断了。
他还不死心,又再次拨通了我的电话,我嫌烦只好接通了。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你已经好几天没来上班了?怎么回事?还在生我的气吗?”
我把散落在额前的头发撩了上去,极其不情愿地说:“鼻子受伤了,需要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