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这天,张富贵领着一位三十多岁脚有点跛的中年男子来见孔繁星,这是他托里正帮忙找的账房先生。这位男子姓李,年少时便考中秀才,后来因意外腿伤医治不及时,就此落下病根。在大启国,身有残疾者不能参加科举,李秀才只能留在水土村当村塾先生。
孔繁星问了几个问题,李秀才回话条理清晰,态度诚恳。孔繁星把李秀才留下任用,按照临县县城商铺里的账房先生一样发工钱。并把田庄之前的账本交接给了李秀才。
接下来,孔夫人遣散家里的下人,从上京城一路跟随的老人均留下,在临县买的几人还了身契赏了银钱,让他们自去谋生。
孔源一家已经处理好临县事务,一切准备就绪可以随时启程去往江夏。
等待贬官旨意的几天,孔源照例去衙门处理公务,孔繁星和孔清月不再往外跑,家里人口简单孔夫人也闲下来。母女三人每天吃饭喝茶拉家常,日子忽然就这样安静下来。
正月二十四这天,一架马车停在临县衙门前。马车上走下一位身穿紫色官服,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他身旁立着一黑衣男子表情严肃冷漠。门口差役一看紫色官服者手拿黄色绫锦卷轴,赶紧传话进去。
孔源带领县丞、主簿和县尉迎到门前相互见礼问好,远道而来的两人孔源认识,穿官服的是翰林学士承旨朱大人,黑衣男子是去年护送孔源一家到临县的萧磊。这次是护送朱大人前来宣旨。
朱大人:“圣旨到,孔源接旨。”
孔源等人跪下,朱大人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临县县令孔源,为官清廉,吏治清明,民有所安,朕甚嘉之。其加封安宁州知府,即日上任。钦此。”
孔源一下子呼吸急促起来,虔诚的举起双手高呼:“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大人伸手扶起孔源,向孔源贺喜。孔源举着圣旨的双手微微抖动,连忙请朱大人进屋喝茶。朱大人婉拒称马上要赶回宫里赴命,县丞赶紧送上早准备好的小荷包。
送走朱大人,衙门官吏纷纷向孔源道喜。孔源眼眶湿润涨红着脸谢过众人,此刻他的心里像有一道洪流直冲脑门,赶紧捧着圣旨疾步如飞的回了家,命人叫来夫人和两个女儿告知这个好消息,几人一扫之前的沉寂神采飞扬起来。下人是惯会看眼色的,瞧着老爷夫人小姐高兴的样子,消息立即传开来,里里外外充满欢快的气息。
萧磊临走时,递给孔源两封书信,其中一封是孔铭阳写来的家信。信中写道:
“孔铭阳平日训练很刻苦,终于通过考核进入天虎营。天虎营可是禁军中最精锐的队伍,里面的将士在战场上是以一当十的存在。
还提到他的好友承恩伯府小公子季勤也在禁军,不过功夫没他好,没进天虎营,被编入御前司。”
字里行间透出孔铭阳的雄心壮志,恨不得上战场与敌军杀个八百回合。一封信看得孔夫人是既担忧又高兴,儿子出息倒是出息了,可一心想着杀敌这多危险啊。
另一封信是萧敬瑜写给孔繁星的,托孔源转交。孔繁星回星月院拆开信封,萧敬瑜遒劲有力气势凛然的字迹映入眼帘,真正是字如其人。
“繁星:见字如晤!
有关伯父的事情小年夜才接到信,宫里及各处衙门已经封印,遂同五皇子一起寻到太子处,把伯父的折子上呈太子,加之五皇子曾到过临县亲眼见证水稻丰收,证实伯父所言临县从饥荒到水稻丰收的情况属实。
太子在开印前寻机向圣上禀明此事,圣上让太子全权处理。太子雷厉风行派亲卫走了一趟安宁州府调查情况。正月十六开印后,太子将调查的结果禀报给圣上。安宁州原知府隐瞒民情不报,欺君罔上,圣上下旨罢其职投入大牢,现已在押往京城的路上。
此事平息,前路漫漫,望多保重!”
孔繁星折起信封,长吐一口气。复又将信展开,放到灯芯上点燃烧成灰烬。
木香进来通报,萧宇在院外求见。孔繁星点头让他进来。
萧宇刚踏进屋内立马跪下请罪,坦白是自己给萧敬瑜传的信,孔繁星让他起身回话。
萧宇把事情原委全盘托出:他年前随孔源到安宁州参加考察,当时知府的种种卑劣行径,使他留了心眼偷偷潜进知府的书房,找到一封孔源之前上报到州府的折子。他将安宁州府考察时的情况连同这封折子一起传信给萧敬瑜。
之前一直没有告诉孔繁星,是因为萧宇不知道在考察结果已经公布的情况下这件事情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他不想让孔繁星燃起希望却最终失望。
孔繁星听完萧宇的一番话后,严肃的对萧宇道:“从现在的结果而言,我确是要感谢你的。但是我希望你清楚一点,萧敬瑜既然把你派到我身边做事,那在这段时间内你我是自己人,你不应该隐瞒实情不报。”
孔繁星的这番话彻底让萧宇惊醒,作为侍卫怎能瞒着主子,自己的确犯了大错。赶紧再次双膝跪地请罪:“小的知错,请小姐责罚!”
孔繁星缓了缓语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