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康三十年三月,国泰民安,民之所向。
皇后刘菀病逝半月余,洛安城中连下了一月的春雨,帝为其上谥号“孝明皇后”,停朝三天,举国上下斋戒一月,门前必挂白灯笼,着素服。
未央宫。
太监,宫娥立于宫外,宫内还未满十岁的太子周亓伏于一黑色束衣的女子膝上哭泣。那女子面附黑纱看不清模样,只见得一双美目冽如冰霜,没有丝毫颜色。
“阿昭,母后是去陪皇兄了吗”他突然问道。
“应该是吧”
“阿昭我们会死吗?”
她惊讶他说出的话“我们为什么会死?”
“父皇宠爱夷贵人,现母后已仙逝我又无靠山,早已成为她们的眼中钉。”
阿昭抚摸着他的头,宽慰道:“殿下不必担心,阿昭必以身护殿下,绝不辜负皇后所托”
他只握紧她的手,没有回话。
……
夜已深。
已是三月春,霜华殿内烧着一鼎炭火温暖非常,夷贵人只着轻薄敞袖的单衣,未施粉黛,眉眼异域,依偎在淳帝怀里妩媚多娇。
“妾有一好消息,陛下可想知道?”她的纤纤玉指在淳帝半敞的胸前不停地打圈。
淳帝抓住她的手,俯身亲吻那娇嫩的朱唇“那就一会儿告诉孤”话必,压她于身下,正要褪去她的衣衫,夷贵人忙拦住他燥急的手。
“妾腹中已有陛下的皇儿,陛下怎可忍心伤害”
淳帝手覆上夷贵人的腹部,惊问:“可有找太医诊脉?”
“太医说皇儿还不足3月,胎像不稳,妾急说于陛下听,不料陛下如此着急”夷贵人娇嗔道。
“哈哈哈哈,孤的错,孤的错”
淳帝大喜,传唤内侍房玉。房玉推门而入伏于淳帝金靴之下。
“陛下唤老奴可是有事?”
“去请中书省拟诏,孤要册封夷贵人为夫人,封夷午为关内侯,快去!”
“喏”
房玉勾着身子退出殿内。
夷贵人忙伏跪在淳帝脚下“妾深感陛下恩宠”
淳帝双手扶起她,三拍夷贵人柔夷“爱妃不必见外,安心养胎,为孤诞下健康皇儿孤必有重赏!”
夷贵人靠入淳帝怀中,淳帝抚摸着其腹,神情甚为得意。
……
淳帝走后,夷贵人身旁的侍女上前为其系上斗篷,面露喜色:“奴,恭贺夫人。”
“急什么,不是还有几天吗”
“喏,此番未央宫已再无威胁,贵人即可高枕无忧诞下皇子”
夷贵人就坐于榻上,素手点上那香坛“未央宫不是还有那小畜生吗?他在一天本宫就算诞下皇儿,那也只能算是庶子!”
“贵人慎言”侍女急速扫视了一遍。
“呵,他们听到又怎样,现在宫中谁又能是我的对手”
“贵人别忘了王的指令,谨慎行事”
夷贵人摆手,神情不耐“明日叫国舅来一趟,就说本宫思念亲人”
“喏”
次日午时,一身穿淡粉色袍裾的肥头大耳男子出现在温承宫。
夷贵人侧躺于美人椅上,那粉衣男子手持摩锤轻轻敲打其小腿处,此人正是夷贵人胞弟夷沛荣,今年不过二十五弱冠,为人奸佞好色,坊间多有对其不满。
“阿姊,陛下的诏书我昨日就收了,怎的阿姊还要叫我来一趟?”
夷贵人眼皮轻抬,眼神示意侍女打发内殿的人出去候着。待屋内再无他人,她才悠悠转口道:“今日叫你来,是想你帮阿姊除掉未央宫那根眼中钉”
“这还不简单,我这就去招募死士,今夜必让阿姊满意”他站起身正欲而去。
夷贵人忙叫住他:“回来!你怎如糊涂,你这样做受益的是我,陛下岂不怀疑?”
“那阿姊可是有计谋了?”
“当然,不然为何把你叫来”
夷沛荣复又坐下,侧耳倾听“阿姊请说”
夷贵人凑近他掩唇道:“你向来喜结那些市井贱民,今日我便不再与你絮叨,你只需派人在坊间传一句话”
“什么话?”
“南北风吹,天子过,克阿娘,拭阿爹,邺权至此完,如有人问起从哪儿听的,便让他说上山采药时险些跌落谷底,有一仙人乘云将他救下,归去时感叹了这么一句”
夷沛荣消化了一番,点头称绝,遂马上离了宫。
……
不足七日,洛安城中大街小巷便传遍了“南北风吹,天子过,克阿娘,拭阿爹,邺权至此完”这一则言论,包括小孩也在传颂。
文官上奏向淳帝说于此事,淳帝气急,谁人不知南北方未央宫居于最高位,此番举动无不是挑衅皇家尊严,淳帝勒令廷尉监调查谣言出处,命中书省下诏,如有人再传此谣言,处以腰斩,由尚书仆射监刑,众人都谨慎为之。
这条消息传入后宫中时,阿昭正在灶房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