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勤政殿——
外头守卫森严,披甲执锐,严阵以待。
里头,大周朝的景明帝坐在龙椅的软垫上,睥睨着下方的两人,通身都是不容忽视的威压。
下方,白酒儿跪在掌柜后头,低垂着头,恭敬而内敛。
明月居掌柜袁悟白将事情一一与景明帝说明,言语间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白酒儿身上。
白酒儿没有插话,她早已猜到此人会将所有责任都推到她身上。
趋利避害,人之本性。
听完袁悟白的话,景明帝目光转过,落到了白酒儿身上。
他看着她,目光幽幽。
须臾,开口,“把头抬起来。”
闻言,白酒儿缓缓抬起了头,但她目光向下敛着,安分规矩,丝毫不直视上方的帝王。
景明帝一直看着白酒儿,在看到她抬起来的头之后,神色一窒。
但很快,他的神色便恢复如常。
旁边的掌事公公也趁机悄悄瞧了一眼白酒儿的脸,在看到她脸后,脸色一变,赶紧低下了头,掩住了脸上异样的神色。
这也太像了……
这时,景明帝再次开口,“眼睛看向朕。”
白酒儿自进宫便处处安分,规矩又恭敬。但这会儿听到景明帝的要求,只觉奇怪。
用人办事,看得不是能力和作用吗?还看脸的?
她心中疑虑,但面上不敢表现出来,抬眸,看向了上方的景明帝。
他穿着宽大的紫色常服,年过半百,束起的头发已经花白,但肃穆方正,那双眼睛似能洞察世间一切。
但在触及白酒儿的目光后,他眸子一怔。
发愣的目光明明看着白酒儿,似乎又透过她看得很远。
白酒儿心中凛然。
她对自己这副皮囊很有认知,长得美的确。稍一动眼,顾盼间都是潋滟波光,媚眼如丝。
也勾人心魄。
这老头不会看上她了吧?
天……她才不要困死在这宫墙里。
白酒儿立马低下头,避开了景明帝的目光,战战兢兢地抖着,一副害怕至极的样子。
畏缩有小家子气。
景明帝怔住的目光渐渐恢复清明。
终究是在商贾之家养大的,没什么世面,养得见识短,浑身都是小家子气。
他复而神色严肃,抿唇不语。
帝王之威,如暴雨前压到低空的黑云,给人喘不过气的心闷之感。
在他沉默时,威压更甚。
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战战兢兢不敢出声,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良久,他浑厚的声音响起,“赐她天子令。”
话音落下,旁边的掌事公公上前,递给了白酒儿一个圣上金牌。
白酒儿伸出双手,手恰到好处的颤抖着,恭敬又卑微地接过。
景明帝瞧也懒得瞧她一眼,“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若是不能完成,赐死。”
“是。”白酒儿将身子匍匐地更低了。
语毕,景明帝起身,准备离去。
白酒儿适时地出声,“陛下,小女还有一事。”
既然说了,三月之内没有办好,就赐死,那她现在就没什么怕的了。
反正办不好都是死,她不如趁此为自己博更多势。
只要三个月的时间没到,她就是有用的。走钢丝的事儿,为自己增的筹码越多越好。
袁悟白似乎没想到白酒儿还敢开口提要求,惊诧地回头飞快瞟了她一眼。
原来这人不是只在自己面前无所畏惧,在谁面前都无所畏惧啊……
真是……胆大。
正要走出去的景明帝停下了脚步,低头看着一直匍匐在地上白酒儿。
“讲。”
“我庶妹在漠北,我此次前去,并无人手可用。”她说道。
意思很明显,想要人手。
景明帝淡淡地扫过她,大步走了出去,“你手中令牌可调京中兵马。”
说罢,他已经消失在了屋子里。
白酒儿跪着的身子直了起来,拿着手里的天子令牌看着。
她很惊讶,圣上竟然直接给了她能调京城兵马的令牌。
这是有多信任她?
信任她有这个本事,还是信任她绝不会背叛他?
白酒儿倾向第二种。
此时,袁悟白已经站起了身,他回头看向还跪着的白酒儿,提醒道,“走了。”
白酒儿起身,跟在他身后,出了皇宫。
此时已经是半夜了,月色淡淡。
袁悟白站在宫墙外,看着白酒儿,“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你抓紧吧。”
从这里去漠北,光是去一趟,用令号驿站军用快马加鞭不停歇,也要一个半月。
这是完全没给她多余的时间啊。
白酒儿当然也知道,她没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