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福本就是活成了人精的,他若是想隐藏自己,脸上根本看不出他的情绪。
只见他笑语盈盈,好似很喜欢白酒儿似得,“好了,该做的也做完了,耽搁了这么久,咱家也该回宫了。”
高福道,“祝姑娘往后前程似锦。”
“也祝公公安康顺遂。”白酒儿笑着回道。
她目送着高福离去的背影看。
若是高福不提,她也会觉得很奇怪。为何会直接传圣旨?她以为封县主的旨意,只会是一个手谕或者口谕。
竟然直接是盖了大印的圣旨……而且,传旨的人还是黄门侍中,宫中太监里地位最高地掌事太监。
景明帝这是什么意思?
突然就给她造势了?是为了修河道吗?
白酒儿不思其解,她坐在厅堂里,放了冰块的堂中凉意满满,让她待得也舒服。
高福前脚刚走,白酒儿还在待客厅里没动,就听到外头的仆人来报。
“姑娘,有人来拜访!”
“谁?”白酒儿问。
“说是荣国公府白家。”下人回道。
荣国公府白家?
荣国公府……她知道,国公府的老公爷是当时跟先帝一起起事的开国之臣,被先帝封了荣国公,家族世袭三代。
先帝在位时,老国公爷效忠先帝,可当时个国公府世子急着站队,站了当时如日中天的睿王。
后来夺嫡之争中,睿王败北,如今的景明帝是当时的端王。荣国公府的世子站错了队,景明帝上位清洗的时候,看在死去的老国公爷的面上放过了白家,但当时的公府世子被杀。
景明帝上位之后,世袭的爵位落到了白府的庶子头上。
如今继承白府的新公爷,是老国公爷的庶子白子晋。
白子晋是个中庸之人,世袭之后并没有领什么实权的差事,因为当初荣国公府站错过队,一直也是夹着尾巴做人的。
怎么现在找到了自己这里?
若是找到回春婆婆她还会想是不是家中有重病,可是找来白宅……白酒儿皱眉,她跟荣国公府并没有过交集的。
难道阿爹有交集?
白府……白宅?想到景明帝说过阿爹为了他直接背弃了整个家族,难不成阿爹跟白家是有关系的?
白酒儿细想不出,便让下人将白家的人带了进来。
来人是个梅之年的中年嬷嬷,身后还跟着两个小丫头。那嬷嬷身着缂银丝暗福纹交领右衽绸衣,盘得整整齐齐的头发挽着髻,上头插着银花簪子,左手手腕上带着青玉镯子,行为规矩端整。
大户人家的丫头,也比外头的小姐更气派,更不说这种看起来就家中得脸的嬷嬷、
被引进待客厅中,白府的嬷嬷抬头看了眼椅子上坐着的白酒儿。
腿随意地放在椅子下,身子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手也不叠放在腿间,而是散漫地搭在椅子扶手上。
坐无坐相,根本没有大家户女儿的规矩。
只一眼,白家嬷嬷就知道,面前这个女子根本没有学过规矩,与正儿八经的名门淑女天差地别,毫无端庄谨慎。
但很快得一眼她就低头不多看了,自报了家门。
“老奴是荣国公府的人,家中公夫人来派我来请姑娘归家。”
短短一句话,信息量大得让白酒儿一懵。
片刻,她反问,“归家?”
“是的。”白家嬷嬷回道,“你父亲,是白家的嫡子,老公爷在时,二爷离家,如今二爷下落不明,家中主母怜惜姑娘孤女,特来将您接回去照顾。”
她的口中,称呼的白达,是二爷。
白酒儿听着白家的嬷嬷的话,规规矩矩倒也挑不出错处,言语间皆是荣国公府对白酒儿的怜惜。
但她脸色没有多好,上下打量着那嬷嬷,幽幽道:“我阿爹下落不明又不是一日两日,我来这京城也有半年了。”
“过了半年才想起来接我这个孤女回去。”白酒儿道,“还正巧,在我被封了县主之后就想起我了。”
“怎么堂堂荣国公府的消息这么不灵通?”
虽然没有明说,但话语之中所指荣国公府的目的显而易见。
她来这京城大半年的时间荣国公府是一点儿动静没有,甚至都没有派个人来问问她的情况,刺杀都遇到了好几拨……如今晌午刚封郡主,这会儿就立刻派人来请她回去说是照顾她。
白家嬷嬷是公府出身的奴婢,大人物也见过不少,未出阁姑娘更是见过不少。
别说这种养在外头的野丫头,就是高门里的贵女,在听到公府的名义,也会畏惧服从。
何况是这种身后并无家族支撑的乡野孤女?
白家嬷嬷抬头,看向白酒儿,“姑娘多虑了,府上一直有想接回你们的意思,是二爷不许。”
“二爷下落不明后,府上也不知他去处,不好私自将你接回来。”白家嬷嬷说得很自然,也很真切,“如今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