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风邶心道:小姑娘现在是对他越来越不设防备,自从第一次醉酒后,小夭很长时间在他面前都不再多饮酒。
可这一年,倒是突然放肆了起来,时常把自己喝得东倒西歪,非要他背回去不可。
小姑娘的那些暗卫也不知被派去了别处,还是得了什么指令,无论自家王姬醉酒失态到何种程度,都再没有出现过。
防风邶有时觉得,小姑娘就是故意的。可看她那红扑扑的脸颊和迷蒙的眼神,倒不像是装出来的样子。
防风邶背着小夭来到她和玱玹的府邸处,熟练地将小夭交给早已等在门口的玱玹,淡定地接收着玱玹泛着寒意的目光,然后大摇大摆离去。
近些时日,前来小夭坐诊的回春堂问诊的人越来越多,小夭凭着前世经验和《百草经注》的知识,看诊问药十分娴熟精准,口碑直线上升。
慢慢地,小夭不光招收到了不少学徒,也引来一些有经验的医师前来听课,医师们向小夭讨教后都佩服不已,甘愿来小夭这里做她的学徒。
小夭便把学徒们分类,把没经验的学徒派到各个店铺先做实习,待熟识药材有些基础后,再来她这里由她教授。
小夭忙了起来,便不再得空坐诊,整日将自己所学与这些有经验的医师探讨研究。这些医师们没几个月就融会贯通,学以致用。
小夭将他们陆续分到各个药堂坐诊,回春堂在中原越开越多,小夭也越来越忙碌。
小夭已经很久没和防风邶出去玩乐,每日累得回到府邸的榻上倒头就睡。
防风邶有时会来回春堂后院看她,淡然地坐在一边的木椅上悠闲喝茶,时不时漫不经心地看一眼正聚精会神传授行医心得的小夭。
此时,她正和医师们探讨在同一个病症下,根据不同人群的需求所下的不同处方。
小夭的脸颊因为忙碌有些泛红,因长时间说话,嘴唇有些干,几缕散落下来的碎发被她不在意地掖在耳后,忙碌得连几个眼神都没时间给防风邶。
有时,防风邶会在中午时陪小夭一起吃个便饭,有时也会在近中午时才过来,顺手打包一些他们之前吃过的觉得好吃的美食,放在食盒里一直用灵力温着,安静地等待小夭忙完一起用饭。
三年后,由小夭亲手教授出来的第一批学徒陆续出师,小夭将他们下分到各个药堂坐诊,留下两个她最满意的徒弟代她给新学徒授课。
而回春堂早已不用特意对外招收学徒,很多人都是慕名前来,经过医师筛选,只留下一些有资质的,在药堂熟悉药草后,再由小夭亲自授课。
小夭把传授学徒的事务交给那两个她信得过的徒弟后,自己终于清闲下来,只每个月固定两天前去指导一番即可。
这日,小夭约防风邶去游湖,俩人租了一艘船,缓缓划向湖中央。
小夭将从船家那里买来的河虾放进木桶里,先用酒浸泡上,她跳进湖里很快抓了两条鱼上来,熟练地开膛破肚,收拾干净。
防风邶静静看着小夭的动作,脑子里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突然瞥到小夭湿透了的衣衫下,已显露出玲珑的曲线,有些不自在地一挥衣袖,小夭的衣衫都干了。
小夭正忙活得认真,根本没注意这些,只抬头对防风邶笑了一下,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她在烧热的铁板上倒上一些油,待油温上来以后,将收拾好的鱼放到铁板上煎。
待煎至两面金黄,她从荷包里掏出一个小玉瓶,将里面的调料撒到烤鱼上,顷刻间香气四溢,引出无数馋虫。
防风邶伸手接过小夭递过来的烤鱼,放入口中慢慢品尝,眼内突然颤动了一下。
一瞬后,他淡淡开口道:“你这调料味道倒是特别,看来你今日是有备而来。”
小夭咬了一口鱼,满意又陶醉地咀嚼着,“那倒不是,我这调料一直都随身携带,是我的独家秘方。这天下唯有美食令我日日牵挂,魂牵梦绕,也绝不可辜负也。”
小夭大大咧咧的样子,满脸的得意洋洋。
防风邶的表情怔愣了一会儿,将目光飘向远处辽阔的湖面。
湖面上零零散散地漂泊着无数船只,有的三三两两的距离,有的孤独地驶向远方。
“邶,喝酒。”小夭拿酒壶碰了碰防风邶手里的酒壶。
防风邶回过头,仰头喝了一大口酒。
桶里的虾浸泡得差不多了,小夭将一半的醉虾倒在铁板上,虾子噼啪乱蹦,没一会儿便失去了生息,壳子慢慢变得橙红。
小夭依旧撒上调料,又翻面煎制了一会儿,将金红诱人的烤虾一个个夹到防风邶盘子里。
防风邶懒散笑道:“被王姬如此服侍,我还真是不习惯。”
小夭不在意地一笑,“我早说过,我在你面前不是王姬,只是小夭。”
小夭勾了勾唇,“况且,你真的在意我是王姬么?我的两只眼睛都可以证明,你并不在意,我们这些王姬王孙的,在你眼里,其实什么都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