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夏便被老太太欢喜地拉着手，走到沙发边挨着坐下，陪老太太聊天。
“奶奶，您年轻时一定是个大美人！”程夏乖巧地说。奶奶的确很有气质，五官端庄大气，年轻时相貌出众。
司老太太默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悠悠地说：“那一年，我刚满二十岁，比你现在还小上好几岁，在云隐寺，我和奶妈去给菩萨进香，供完香从寺里出来，如果我早走一步或晚走一步，都没事了，我却选定了那时候回家，真是太凑巧了！唉！”
老太太叹了一声，继续回忆半个多世纪前的往事：“我刚走到石阶下，就看到一群人在马路边上回避，那个灰尘蔽天，一支军队在马路上横冲直撞地跑来。我惊吓地躲在一颗老榆树后面，好奇地望着那马队。军队的长官，他已经从我面前跑过去了，却又调转马头，停在榆树前面，高高在上的盯着我，他的随从也都停了下来。那时候啊，我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出，他却什么话都没说，只低下身对他的副官讲了几句话，就策马而去，他的随从们也跟着走了，大路上扬起滚滚灰尘。”
“奶奶，后来呢？”司萌萌催问。
“后来，我满怀不安地回到家里，什么事都没发生，我也以为没事了。可是第二天，一队军装的人抬了口箱子往我家一放，说长官已经聘定我为他的太太！抬箱子来的第二天，花轿就上了门，我在哭声中上了轿，一直哭到新房里……才知道那天遇到的那个人就是他！”
司老太太摇着一把黑底鎏金鸳鸯团扇，忆起青春往事，苍老浑浊的眼睛闪动着光芒。
“奶奶，这就是一见钟情。”程夏感叹道。
“奶奶，没想到我们司家还出过一个这么大的官！后来爷爷是不是就去了宝岛？”司萌萌叹息地问。
“哎，半个世纪来，就再也没有他的音讯，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世？”
“奶奶，有机会我们要去寻寻亲？”
“也许他已经阵亡，那场战争他们整支军队几乎全军覆没，连部队番号都撤了，哎！他是一位爱国军人！也是有血性的人！”司老太太回忆起丈夫，泪光闪闪。
“奶奶，爷爷是我们司家的骄傲，我们孙辈也要发奋努力，给司家争光！”
司老太太欣慰地看着成器的孙儿，破涕为笑，她用手绢擦了擦眼角，高兴道，“走，到饭点了，我们去饭厅！“
程夏孝顺得搀扶着司老太太。
司老太太一身墨绿色湖绸暗纹旗袍，佩戴了一串珍珠项链，看上去鹤发童颜，富贵雍容。
程夏乖怜得偎在她身边，亲亲热热得叫着她，她欢喜地握着程夏的手，慈爱道，“丫头，今后这儿就是你的家，奶奶会好好宠着你！”
“奶奶，那我呢？”司萌萌一听，不满地嘟唇。
“你要嫁人，自然有婆家疼！”奶奶笑。
“奶奶就是重男轻女，我不开心！”
“好，都是奶奶的乖孙，奶奶都疼！奶奶给你们都准备了礼物！”
“谢谢奶奶！”
午餐后，司士敏去了公司处理事务，程夏被司萌萌留下来一起喝下午茶。
“嫂子，你看我身上这款旗袍怎么样？”
“颜色、布料都不错，但太素了，可以绣一点花样。”
司萌萌穿的是一条白底蕾丝的改良旗袍，领子是中式的立领，有菊花扣，下摆比较长，开叉线也很低，程夏让司萌萌站起来看了下，心中有数道，“萌萌，这条裙子，也许我稍微给你改动一下，让它更符合你的气质？”
“嫂子会设计剪裁？”
“我大学就学的服装设计专业。”
“难怪了，只要改得漂亮，随便改！”
“你去换下来，两三个小时吧，让你看看我的手艺。”
“哇！棒极了！”司萌萌高兴地尖叫。连忙回自己房间找了一件服装换下。
程夏把旗袍展开，见下摆可以做得别致些，便拿了剪刀把旗袍前片裁短，剪到及膝长度，同时在裙边又缀了几层蕾丝花边，一条拖沓的长裙顿时轻盈活泼了很多，做了款式的改良，她最后给这条白裙刺绣。
她从绣筐里拣出灰、白、红三色丝线，准备绣一副清雅的写意雨荷图，她先用灰线绣出图样轮廓，然后在细节上精细得刺绣，小半天工夫，裙子前襟一片巴掌大的亭亭如盖的叶片上，滚着几颗珍珠般的雨露，田田的莲叶下是一汪清池，几尾红鲤在莲叶底下鱼戏。
最后修剪线头，她满意地欣赏自己的作品，看着单调的裙子经刺绣多了几分田园的雅趣，同时兼有西洋裙裙尾的摇曳设计，心想穿上这条裙子的女子一定会艳冠群芳。
两个小时后，女佣来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