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朱虹确实有些疲惫, 点点头往后撤了一步, 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那谢谢你做司机了。”邱贝特打开后座的另一侧,和朱虹并排而坐。
月路鸣无奈地笑了一下, 说道:“客人请坐。”
连朱虹也被月路鸣的回答逗笑了。
月路鸣开车很平稳,朱虹可能是累了,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整个人的神态恢复了平静。
汽车不断往前开着,很快回到了国家队。
但车子到达目的地了很久,朱虹都没有动作,好像是睡着了......
邱贝特刚想拍拍朱教练的肩膀,月路鸣就从驾驶位上转过头,一把抓住了邱贝特的胳膊。
“嘘。”月路鸣另一只手竖起食指,挡在了嘴前,轻轻摇了摇头,意思是不要打扰教练睡觉了。
朱虹经历了这跌宕起伏的一天后,身体和精神都陷入了深度的疲惫,车内开车暖风,吹得人精神放松不少,加上平稳的行驶,于是便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于是,车内的暖风就这么一直吹着,邱贝特和月路鸣都默契地保持着安静。
过了大概有二十分钟,朱虹才缓缓地睁开眼睛,用手指揉揉眉心和太阳穴,说道:“抱歉,睡着了,没让你们等太久吧?”
“刚停车,您早点回去休息吧。”月路鸣说道。
“对,没等多久。”邱贝特连忙附和。
朱虹朝两人投来带着笑意的目光,邱贝特觉得教练肯定看穿了两人善意的谎言。
等到朱虹打开车门出去,月路鸣才将汽车完全熄火。
“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朱虹对两人说道,“程清的事情你们不要担心了。”
“好。”邱贝特和月路鸣同时乖巧回答道。
朱虹转身,留下一个背影和摇摆的手臂。
“走了,明天见。”
国家队宿舍楼的门前,只留下了邱贝特和月路鸣。
“那个......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月路鸣本来想要再关心一下邱贝特,却想起了之前邱贝特说的话。
“但也别太过分,出现在人家每时每刻的生命里。”
于是,本来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变成了一句,“晚安。”
邱贝特一天下来也挺疲惫,同样道了一声“晚安”,就拖着沉重的身躯上楼了。
月路鸣并没有马上走,他看到大楼窗口的声控灯一层接着一层点亮,然后又静静地等待着灯一层层熄灭,这才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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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程清的手术顺利完成,大家带着花和水果一起去看望她。
大家默契地避免在程清面前提起奥运或是二十天后马上进行的奥运选拔赛,防止当场揭了程清的伤口。
谁知道,最后主动提起这个话题的人,反而是在躺在病床上修养的程清本人。
“简晗、汤乐,我不会放弃的。”程清坚定地看着两人,说道。
简晗的嘴唇微张,又欲言又止地闭上。她有些害怕自己现在的发言可能有任何地方的不妥。
但汤乐这个人一向心直口快,立刻回道:“我才不会给你机会呢!”
虽然平时大家笑称汤乐是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的典范,但今天这话一出,程清反而感觉到了轻松。
因为汤乐的这句话完全没有把程清放在伤员的位置上,而是将程清作为自己的竞争对手。
“我也不会给你机会的!”程清仰着下巴说道,“二十多天,说不定我早早恢复好了呢!”
“那我在选拔赛等着你!”汤乐也跟着挺起胸膛,说话间分毫不让。
“等着吧!”
病房内原本停滞的空气,在汤乐和程清的针锋相对之间,又流动起来,变得欢快活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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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天后,华国射箭女队奥运选拔的最后一站拉开了帷幕。
程清的韧带损伤在手术后恢复得比想象中更快,但奇迹还是没有出现,医生的诊断是,现在还没完全恢复,临时上场有可能会反向加重韧带的伤情。
但程清当时特别倔,梗着脖子和医生讨价还价。
“我就想让自己不留遗憾,就这一次,好吗?”
程清的坚持和真诚还是打动了医生,毕竟,作为和国家队长期合作,他们比其他人更了解这些运动员们心中的执念。
“但只有这一次,如果你最近两天还要赛前训练的话,我是不可能再答应的。”
医生的潜台词很明确,这一次的许可更偏向象征意义的争取,而在无法恢复系统性训练的前提下,程清能够超常发挥拿下奥运参赛名额的概率,无限趋近于零。
但程清别无选择。“好,我答应你。”
在比赛的前一天晚上,程清平躺在床上,盯着雪白的天花板,久久无法入眠。
她的脑海中浮现了受伤那天,朱虹进来看她时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