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到她最后一句话,林城一向淡定的脸上出现裂痕,他惊讶地问:“你在路上?来我店里?”
“我就快到了。”俞茵说。
林城这下不只是惊讶,这姑娘实在有点神神道道的,但她的坚定和急切让他不得不重新考虑情况。
紧张的气氛在夜色中弥漫,一个女员工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她犹犹豫豫地开口:“林总,俞长佑前阵子确实在店里睡过,他说和家里闹别扭,在公司凑合几晚。”
经理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声音中带着怒气:“不是规定不许睡在店里吗!他不想回家,怎么不去宿舍。”
女员工年纪不大,被经理当着这么多人面批评,顿时有点挂不住面子,低头不敢说话,本就受惊过的脸越发苍白。
林城问:“他一般睡哪个房间?”
女员工努力回忆着,声音微弱:“一般就是最里面的几间,418,419,420的。”
林城回忆着,消防图最左上角的房间应该是单数。
他为了确认,问经理:“419是不是在消防图左上角。”
经理很少用消防图作为地图,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脑中换算了一下东南西北,然后肯定地说:“对。”
林城指着商场二层的平台:“那里是不是有个门,开着吗?”
经理回答:“是有门,商场关门后肯定上锁。”
林城盯着商场一层的墙面,心中快速计算着路径,思索片刻后,他忽然一个助跑,踩上花台,像网上那些跑酷的人一样,借着墙面的摩擦力,三下两下攀上了二层平台。
俞茵的车刚停稳,她急匆匆地下车,就看到一个身影从人群中蹿出,冲上了二楼。
在围观人群的惊呼声中,林城举起平台上的石凳,用尽全力砸向玻璃门。
一声巨响,玻璃碎片四溅,黑烟找到了出口,如同释放的野兽,从破碎的门洞中喷涌而出,将林城的身影瞬间吞没。
时间仿佛凝固,每个人都屏息以待。终于,从那黑洞洞的烟口中,两个身影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不远处,消防车的警笛声划破了夜空。消防员们迅速行动,架起梯子,搭好水管,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灭火作业。
火势很快得到了控制,林城和俞长佑顺着梯子走下来,两人都是满面尘灰,狼狈不堪。
看到俞茵,俞长佑一脸震惊:“姐?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俞茵气不打一处来,既担忧又恼火,“不是已经跟家里和好了吗,怎么还偷偷住在店里。”
俞长佑蔫头耷脑的,不敢直视姐姐的目光。
“别围在这里,疏散。”消防员提醒他们。
人群逐渐散开,俞茵看着长佑黑灰的脸,不忍再说他,转头看林城也是蹭了一脸黑,又感谢又抱歉。
“谢谢你。”俞茵说。
林城看向长佑,说:“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下。”
俞长佑忙说:“不用不用,我没事。”
林城坚持:“刚刚你吸进烟,还是查一下放心。”
他嘱咐经理盯住现场,有什么情况给他打电话。
经理自然满口应下。商业体出现意外事故,这种事可大可小,今晚肯定是不能睡觉了。
林城带人去最近的医院,开车几分钟就到了。
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林城去挂号交费时,俞茵坐在长佑旁边。
“你怎么回事,不是跟爸和好了吗?”
俞长佑低着头,一脸倔强,手指不停地摩挲着裤子的缝线,似乎在寻找安慰。
俞茵警告他:“不说是吧,行,以后什么都别跟我说。”
“姐。”俞长佑吭哧着,“我知道爸想让你把房子过户给我。”
俞茵眉头拧起来。
“我坚决不同意。”俞长佑又说,然后声音低下去,“所以又闹掰了。”
俞茵不知说他什么好,摇头道:“这是大人的事,你一个小孩别瞎掺和。”
“我都十九了。”俞长佑不服气,为自己打抱不平,“我生气是因为他们从来都不相信我,总觉得我干嘛都不行。如果你可以自己供房,我怎么就供不了?我现在一个月挣得比他多,还是看不起我。那房子又老又旧,我才不稀罕。”
俞茵嗤笑:“瞧你能的,以后你挣这么一套又老又旧的房子给我看看。”
俞长佑梗着脖子:“我以后要买别墅。”
俞茵哭笑不得。
林城回来了,他将检查单交给俞长佑。
俞长佑跟着护士去检查,俞茵看着他的背影,念叨着:“小孩真是……”
深夜的急诊人很少,大多安静地输着液。俞茵和林城远离输液的人,坐在角落蓝色的塑料椅上。
林城问:“你弟什么情况,离家出走?”
他特意压低了声音,不像平时那么独裁,低沉而温和。
“跟我爸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