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西垂,山坳中,逐渐暗下。
路远又打了个哈欠,用剑鞘敲了敲后颈醒瞌睡,“老赵,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有吗?”赵丰年问。 路远一拍大腿,“想起来了,驴哥。” 赵丰年也跟着想起了他的毛驴黑塔。 两个人连忙开始找驴,很快,让他们给找着了,毛驴黑塔横着躺在地上,这驴已经一动不动,被赵丰年的行李,货箱,还有路远的背篓盖住,驴脸都没露,就露出四个蹄子。 “没了?”路远问。 “是装死。”赵丰年说着就是一脚过去。 嘎哈,黑塔一声叫唤,起来了。 “厉害,黑塔是个有本事的。”路远一边夸,一边把自己的背篓拿了过来,翻出一卷草席,“我去生一堆火,然后睡觉。” 路远说干就干,就真在庙门口生了一堆火,然后弄了个地铺。 甚至,他还喝了点水,吃了点东西。 最后往地铺上一趟,没声了。 赵丰年有些不信,刚刚经历了那样一波三折,险象环生的事情,还能睡得着? 但等他走近,才发现路远真的已经睡了,睡得非常安稳,除了一只手还抓着剑之外,就跟玩闹了一天玩累了的孩子差不多,脸上看不到一点忧虑。 “你真是非常人呐。” 赵丰年在心里默默感叹。 这世上到底要什么样的事,什么样的人,才能让眼前这位惊慌失措,寝食难安? 赵丰年摇了摇头,没再究竟这个问题。 他坐到山神庙的台阶上,把玉斧放一边,呆呆的看着通向这里的石阶方向,开始回想一路走来的经历。 他在七八岁的时候被母亲送到了舅舅家,没太久,收到了母亲的死讯,然后他惊讶的发现,儿时的记忆突然就模糊了,对于连母亲为何要送他走,甚至父亲长什么样,他都想不起来了。 在舅舅家的那几年,舅母对他不算差,但也绝对没有额外的关心照顾,十五岁时,他识趣的离开舅舅家,一个人去外面闯荡。 三年前,就在槐树村附近,自以为是的他和一伙劫匪杀了起来,没想到别人临死一击重创了他。 村民把他抬到了山神庙,山神救了他,还教了抵抗异类力量的“正法”,同时,老槐树还指点了他的武功。 说来可笑,如果不是老槐树指点他武功,他的武功未必能突破那些木人接近山神庙,如果不是山神教了他正法,进庙之后第一时间就会被完全控制。 “世事无常,恩怨难辨,唉。” 一切的迷茫,都尽付于一声长叹中。 赵丰年愣着,想着,就是睡不着。 一直到天亮了,眼皮抬不起来了,他才终于睡了。 到了下午,他才醒过来。 而他醒来的时候,路远串着一直鸡在烤,“你还醒得挺及时的啊?要是再过会儿,我最多给你留个鸡架。” “这鸡哪儿来的?”赵丰年问。 “村民给的。”路远回答,“上午我就醒了,一下去,村民就围了过来,我就告诉他们,山神把一部分力量传给了我俩,然后他们就要给我塞东西,实在拒绝不过来,最后就要了这只公鸡,一筐鸡蛋,还有一件鹿皮斗篷。” “你说山神传功他们就信?”赵丰年疑问。 路远笑着反问,“为什么不信?你忘了,之前是山神骗村民说有好处给我们俩,所以村民才能‘骗’我们去山神庙吗?村民们从头到尾都认为那三眼老贼,还有树老梆菜是看重我俩。” “哦,倒也是。”赵丰年一下想过来了。 没多久,鸡好了。 这只老公鸡有些年头了,皮厚,皮肉之间还有油,虽然肉有点老,但鸡味更突出了。 两人对半分,路远额外拿了鸡头,赵丰年拿了鸡屁股。 一只鸡吃完,两人一下恢复了不少。 山坳中,一半阳光,一半阴。 休息了一阵,路远开口问道,“昨晚,你那种特殊力量是什么?” “约法,更普遍的称呼是正法。”赵丰年说,“这世上人所能拥有的四种超凡力量之一。” 正法是给自己施加一种对应“仁义礼智”其中一种的原则,然后获得一种对应的特殊力量,这种力量对妖魔鬼怪这些异类存在特攻,特防,但对于人,效果会大大降低。 另外,一旦违反原则,会遭受反噬。 “仁是最强的,但也最容易遭受反噬,很少有人用,礼和智都需要很高的门槛,也不多,相对最多的是义,我就是。但总的来说,也不算多。说到底,要掌握正法这种力量,需要复杂的仪式不说,还不适合拿来对付人类。” “第二种超凡力量,异术。” “异术这东西,学习门槛可高可低,也许菜市场里卖猪肉的都会一手异术,效果可能是让偷肉的人手变成猪蹄。之前你遇到的陈老村长所用的也是异术,都算门槛高的,不过,真正门槛高的,还是道门,佛门的。” “没错,道门,佛门的那也是异术,当然,他们自己不会这么称呼。” “然后,异术的施放通常很复杂。” “异术这东西的